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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一节您的公开课。”

许媛惊诧,好半天才接上讯号:“是你们俩恋爱啊?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认识的?你工作应该一直很忙吧?”

“是很忙。”顿了顿,他又说,“她不太希望我们的关系曝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帮忙保密。”

“知道,不会的。”

许媛笑,离开前说:“祝你们顺利啊。”

怎么才算顺利,他在那一刻忽然在想,如果能永远在一起,是不是即使中途坎坷泥泞,也算顺利?

他走到她旁边,小奶猫蹭过她两下,又跑开。

她站起来,想到什么:“还是白手套好,住个院都宾至如归。”

她四周前救下的那只橘猫白手套,住院两周吃掉三袋猫粮,她当时本来还怕它胆小,谁知道它在医院惬意又自在,最后被宠物医院的护士领养了。

她转头看着江溯,他问:“要不要买点喝的?”

“好啊,”她看向小卖部,很自然地脱口而出,“不过这边的北冰洋总是告罄。”

……

他微滞:“你喝北冰洋?”

她反应了会儿,然后点头,想起那个火锅店,想起他在桌角磕开的汽水瓶。

“夏天很热,冰镇的好喝。”

他意外发现他们之间关于高中有这么多共鸣,连这么多并不常见的细节都能如此相近。

记忆中狭窄的过道此刻终于变得宽敞,他记得这个走廊,经常有人在他窗边被碰掉书,嘈杂的课间,两个班迎面相对走过时,都必须要侧身。

他陷入回忆,再抽身而出时,发现她收到了新消息,正低头在看,眉心微微皱起。

“怎么了?”她问。

“教授那边这个月20号开课,但我要提前一周填资料和租房,以及熟悉环境,”她看着老板发来的提醒,然后说,“我得提前七天走了。”

……

晚霞落尽,天色忽而变得很冷,连一丝暖光也无。

她抬头看着他。

很长一段时间,气氛就那么沉默着,谁也没能说出话。

都知道旅行到了终点就要下车,但不是每个人都舍得。

她终于先开口,说自己渴了,小卖部正要关灯之前,他们居然顺利买到了最后两瓶北冰洋。

她分不清他们现在站在这里,是圆满还是遗憾。

她知道自己没有再往前开的资本和票根了。

他们一言不发地往校门口走,学校没有入口和出口,来往都是同一条路,谁都在重蹈覆辙。

她脚步有些慢,落在他身后面,她分不清他在想什么,他途经一个又一个班级,走到消防栓的拱门时,她忽然开口。

“江溯。”

她声音不大,但他停住脚步回头。

在这里,十七岁那年的夏季,蝉鸣震耳的午后,无数人侧眼的目光里,他曾用一件寻常的校服,保全过一个女生窘迫的自尊。

她没想过有今天,身在其中时总觉得贪心不够,可从那时候回望,这竟也算得美梦成真。

她在这个晚霞消退的午后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的大衣里。

她以为自己会想哭的,可只有鼻酸的泪意,满足和唏嘘同时在胸腔中翻涌,辨不得到底哪一个更清晰。

她闷着,声音很低:“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空旷的上空回荡街外小摊散去的车轮声,食物的余香残留在空气里,他们的旅行被迫提前停止——在他连按时结束都觉得不够的时候。

她说,她没什么遗憾了。

而这句话,成为他的遗憾。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总结语,往往出现在临别之前。

*

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

他开始每晚和她一起看电影,晚时就留宿在她房间里,任气氛如何上头也不会做到最后一步,最最僭越时,只是她足尖克制不住地绷紧,鼻尖眼尾通红一片,睡裙的褶皱涟漪一样晃动在他手心里。

她像被浪潮搁浅在岸边的鱼,只剩本能起伏地呼吸。

视线迷蒙,她听到他抽纸擦拭指尖的声音。

后知后觉问:“……你洗过手了吗?”

他语调里有难辨的,不知真假的笑音。

“现在问这个,会不会有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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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野茉莉

他擦干净湿漉漉的指尖,余光看到她已经没脸地趴在了枕头里,笑着亲亲她后颈,进了卫生间自己解决。

出来时,她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将唯一一盏小台灯关闭,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晚他没睡着。

四点多时恍然一惊醒,其实也没睡着,但就是会恍然一惊地,看一眼时间,确认是不是那一天。

床头柜的花瓶里插着几支野茉莉。

是她送的,那天她说,看别人说都是男生送花,其实男生收到也会很开心,所以就买给他。

他情绪终于渐渐稳定,拍张照片改了头像,又存档进朋友圈,但心思太杂忘了点自己可见,很快,收到魏成天的电话。

老人家张口就开始数落剧组:“四点半还没收工?什么身体啊经得住这么拍,你把地址发我,我去说说他们!”

他失笑,虽然情绪很难支撑他发自内心笑出来:“收工了,我在酒店,您放心。”

“在酒店怎么没睡啊?”很显然,魏成天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又说,“对了,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姑娘,追到了没有?”

……

他说了近况,老人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一定要带去见见,半晌后,他玩笑似的一句:“我好不容易追到的,您别再给我搅黄了。”

“那怎么可能!”老人家中气十足地控诉,“你喜欢的我怎么会搅黄!我当然会多多劝她好好在一起!”

……

他看向窗外的视线骤然顿住。

四点的凌晨没有灯也没有光亮,他分不清自己在看什么,又能做什么。

天色暗得吓人。

半晌后,他喉结滚了下。

“没那天了。”

他说:“她要走了。”

*

每个夜失眠的都不止一个人。

她没睡好,第二天到片场才发现他也是,他们都很努力地维持基本的情绪运转,仿佛三天后她并不会离开,但谁都没能伪装到说服自己。

他们越是缄口不提,情绪越是汹涌地自我累积。

昨晚半梦半醒间,她忽然回到高二那年,趴在桌上无法自控地频频抬头向前,根据期限惴惴不安地数着时间,猜测他会在哪天忽然离开,又会不会再回来。

说什么时候要走,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不确定的,世界上每秒钟都会发生无数个意外,没人知道他会不会提前走,会不会哪天的那一面,就是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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