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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虽是有些醉了,但好在不哭不闹,走路也还算顺当。下了马车后,福顺借口要去给陆则准备醒酒汤,麻烦燕陵秋把他送回寝宫,燕陵秋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可奈何。

好在有宫人在前方引路,还算顺当的地把陆则送回寝殿。

“陛下当心。”将人安置在床上后,燕陵秋轻舒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躺在龙床上一脸倦色的帝王,他踟躇了片刻,出于某种心理,还是没把他的外袍褪下,只轻手轻脚将锦被替他盖上,想着福顺回来后,应当会注意这些。

他在床榻旁站直了身体,垂眸又看着陆则紧锁的眉心,手指不由轻轻颤了颤,却到底未有什么行动,只双手交叠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他转过身去,正欲提步离开,手腕处却蓦地一紧。燕陵秋心下一惊,回头一看,手腕处的力道一重,整个人就被拽倒在了床榻上。

下一瞬,腰间一紧,一只大手揽在了腰间,紧紧箍住。

“陛下!”燕陵秋惊呼出声,一贯沉静的眸子瞬间瞪大,呼吸急促。

陆则似乎醉得不省人事,又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声音低低道:“别怕。”他声音含糊,近乎微不可查:“朕只是想抱抱你……”

燕陵秋侧躺在床榻上,身后是帝王温热的身躯,胸前是砰砰跳动的心脏,清晰可闻。

他眨了眨眼,只觉唇瓣有些干涩:“陛下……”

陆则双眸轻阖,似是醉得不轻,又似是全然清醒,他揽着怀中的腰肢,喃喃道:“朕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细微低沉,直直地穿透耳膜,直入心脏。

燕陵秋心下一窒,之前的怀疑、试探,在这一刻好像都有了答案。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低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陆则拉长声音“嗯?”了一声,燕陵秋身子微微僵硬,在这一刻,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消散而去,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只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说:“陛下……为什么要对臣这么好?”

身后一时陷入沉静,燕陵秋等了片刻,久到以为陆则已经沉沉睡去,嘴角不由自嘲地扯了扯,就听身后带着喟叹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对你好,陵秋当真不知道吗?”

燕陵秋眨了眨眼,目视虚空,一时没有回答。

知道吗?或许是知道的,也或许是不知道的。他自幼入宫,在最底层摸爬打滚,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什么场合没见过?他自认能看透别人的心,能看清楚他们想要玩的把戏,可唯独陆则,尽管看清了,却也摸不透。

他到底是不甘心,不甘心于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低声道:“陛下所为,是在防备臣吗?”

就如半年前那般,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手段?

陆则沉默片刻,忽地低低笑道:“防备?你以为我是在防备你?”

燕陵秋紧抿着唇不说话,就听陆则喃喃道:“什么防备?又是在防备你……还是在防备朕自己?”

他说:“不过是情难自禁罢了……”

燕陵秋心头蓦地一股酸酸涩涩,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听他说:“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是朕从前不知道这些,不明白,所以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如今……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燕陵秋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陆则态度的转变,从前与现在的鲜明对比,他仿佛能看见一向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发现自己心意时是如何的纠结,又是如何一步步的明白,看清自己,走到现在这个局势。

之前所有的种种,好像都有了解释。

只是……

他扯了扯唇角,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若是他是个正常人,若是

一个帝王,一个太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燕陵秋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陛下醉了。”

身后的人闻言轻轻笑了笑:“是醉了……”他承认了,燕陵秋却一时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

腰上的手被松开,燕陵秋还没来得及失落,紧接着肩头上就覆上了一股力道,强迫着他转过了身。

燕陵秋有些僵硬,也有些乖顺,并未反抗他的力道。

两人面对着面,燕陵秋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陆则眸中含笑:“朕是醉了,不然陵秋怎么会在朕的床榻上?”

燕陵秋喉结微微一动,心下好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难受。

陆则伸出手,燕陵秋没有躲开,看着他的手指慢慢点到了自己眼角的那枚小痣上,听他说:“陵秋这一点痣真好看。”

燕陵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则却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问道:“讨厌朕这般对你吗”

燕陵秋目光轻轻移走,喉咙有些发干。

他没有回答,而是道:“陛下,先歇会儿吧。”

陆则问:“陵秋陪着朕吗?”

燕陵秋下意识想脱口而出,到最后还是克制了住。他没有承诺,只是道:“陛下,睡吧。”

陆则揽着他的腰,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燕陵秋目光看向一旁,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才慢慢将视线落到他脸上。

帝王面容生得英挺俊朗,燕陵秋早已知道,却是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看他。那双狭长的眸平日里总是充斥着帝王的威仪,唯独在他面前,是一贯的温和。

燕陵秋手指轻轻动了动,他慢慢抬起手臂,想学着他的样子点点他的眼角。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面旁时,忽然顿在了半空中。

片刻后,燕陵秋缓缓收回了手。

罢了……

本就不是属于他的……又何必贪心?

如此以后,只会越求越多。

燕陵秋敛下眉眼,在确定陆则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抬起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陆则一开始还有些抵触,但在燕陵秋把他的手放回床榻上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被褥,而后,慢慢收拢。

燕陵秋看着他手中的被褥,沉默片刻,拉起锦被,替他盖上。

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殿门,福顺正在殿门外候着,看着他后明显惊讶,表情都来不及收回。

燕陵秋看了他一眼,并未追究,只是道:“陛下歇下了,劳烦福顺公公着人替陛下换身衣裳,擦洗一番。本督这便告辞了。”

福顺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忍不住一跺脚,哎呀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恼自家陛下没抓住机会还是怎么着。

最后只能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就见自家陛下正靠坐在床榻上,哪里有一点睡着的样子?

“陛下!”他忍不住拉长声音唤了一句,陆则觑了他一眼,揉了揉额角,没说话。

……

新科进士入朝,朝中多了些新鲜血脉,明面上不显,但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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