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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某个羞耻心思被人揭开、袒露在所有人面前一般,下意识大声反驳道:“我靠别扯了,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同性恋那玩意儿多恶心!我只是觉得这儿的蛋糕好吃而已,仅此而已啊。再瞎说小心我翻脸了啊。”
几人似乎也觉得这想法过于离谱了些,纷纷大笑附和道:“也是,那插屁眼儿的玩意儿谁看得上呐,细想怪恶心的。”
庭焱听了放下心来,心想自己的同性恋嫌疑可算是被排除了。他可不是什么同性恋,也不想被人觉得自己有那奇怪癖好。随即他忽然想到,刚才他们聊天的声音似乎还挺大的,周围应该没人听见吧,便下意识转头看了看。
却见舒黎正捧着小碟巧克力蛋糕站在身旁。
庭焱登时一愣。这位话题主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但见舒黎面色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便迅速放下碟子,快步走回柜台。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情绪起伏,应该是没听见。
庭焱莫名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庭焱不太希望舒黎听见他们胡说八道的内容,总觉着他听了或许会难过。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似乎已经认定了舒黎就是同性恋。听到他们这么议论自己,应该会挺不好受的吧。更何况背后说人坏话又刚好被当事人听见什么的,还是挺尴尬的。
如此聊完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几人都没放在心上,又聊了一阵便各自回家了。
临近十点,店里的客人早已全部离开,舒黎便让其他同事提前下班了,却迟迟没有收拾器具回家,一直情绪低落地坐在柜台后。
刚才庭焱他们聊天时自己刚好走到附近,恰好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不论是他们恶意评价自己长相的内容,还是庭焱大声否认自己是同性恋的语气,亦或是谈论同性恋有多么恶心的言语,他都听得极清楚,甚至能听懂他们其中的唾弃与厌恶。让他不禁厌弃自己的听力,为何偏偏这么好。
自己从未向班里任何人说过自己是同性恋,也没敢向庭焱坦明自己的心意。他是喜欢庭焱不错,可若是能选,他也不想这样。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都没和他们说过话,为什么他们就能做到这么坦然地评价自己、羞辱自己?
难道就因为自己在他们眼中长得像女生吗?既是如此,倘若让他们知晓了自己的秘密、确认了自己就是同性恋,恐怕更会变本加厉地背后谈论自己,多么恶心、多么奇怪吧。
舒黎觉得很委屈,也感到悲哀。
曾经的痛苦令他难以忘却,每日每夜他都在噩梦中度过,甚至开着灯才能勉强睡着。他无奈休学,经历了长达一年的心理治疗,才勉强摆脱那时的阴影再度转学。
如今他学聪明了,不再向他人坦白自己的性向,也不敢轻易向别人说出自己的心意了。可为什么还是这样?难道就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不愿与人交流吗?
可他实在怕了。
当初他不论说什么都会被人恶意扭曲传播,不论做什么都要被人谈论他的家事言语羞辱,不论何时都会被人提起他是同性恋还被喜欢的男人拒绝的事实,甚至连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人见到他,都是满眼的鄙夷,骂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他唯独可以感到庆幸的,或许就是自己没能与他更进一步,当场就被拒绝了吧。不然,必定还会有更为难听的流言蜚语。
而如今,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为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这样对他?难道就因为……不行。不能再想了。
舒黎想起医生的叮嘱,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平复心绪忘掉这些,擦了擦眼泪,起身准备回家。他收拾完器具,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关好门,正上锁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笑。
他登时吓得汗毛竖起。还来不及回头望去,舒黎便被一只粗糙大手捂住口鼻。浓重的酒臭混杂着汗臭传来,臭得他几欲作呕,心生恐惧。
耳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等哥哥呢啊?嘿嘿,长这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娘们儿。你刚刚在里头哭得可真他妈漂亮,遇到什么伤心事儿啊,不如讲给哥哥听听?”
舒黎心知自己遇上了变态,慌张不已,死命挣扎。可这男人虽喝醉了酒,力气却大得很,还有意识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喊,一手抵着他的胸口、紧紧捂嘴,另一手则禁锢住他的腰身,双腿死死卡着自己,令他根本无法动弹,无从逃脱。几欲窒息的痛苦令他心生绝望,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离开。
变态开始拖着他往偏僻处走,可周围一片寂静又很昏暗,街上早已没人。他该怎么办?谁能救救他?他该怎么逃?
正当他绝望之际,变态突地一声闷哼,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瞬松懈,他终于得以喘息。求生本能令他下意识挣开禁锢跑走几米,甚至没心思去看这变态究竟遭遇了什么,然而下一秒他就因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庆幸而全身发软跌倒在地。所幸那变态没有追上来抓住他。
他心惊转头望去,回头那一瞬,心一滞。
那变态躺在地上满身狼狈,正被一人狠揍。而那满脸怒色力道极狠踹着变态的人,赫然是庭焱。
与他眼神相对那一刹,舒黎心猛跳,止不住落下泪来,有种难以明说的心绪。然而突来的平安令他紧绷的心弦骤然松懈,还来不及细想为何庭焱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儿,来不及细想那一瞬的心悸是为何意,便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便没能听见庭焱紧张的叫喊与飞奔过来的脚步声。
待舒黎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斥鼻间,他转头看去,身边却是许久未见的父亲和……情人,而非昨日救下他的那人,仿佛一切都只是场梦。满心的感动与欢喜一下落空。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回头看向天花板,却还是被父亲察觉到他的苏醒。
“小黎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我不该放任你去咖啡厅帮忙的,我没想到你会遇到这种事,幸好有人路过救了你,对不起是爸爸的错。那个变态已经被抓起来了,不会有事了。小黎,你头疼不疼?身体还难受吗?”
“……”
“小黎,回答我好不好?”舒父满脸沧桑,眼圈乌黑,显然是整晚都没休息好。见舒黎始终没有应答,他低头默默抹了把眼睛,跌撞起身出门去找医生。待他离开,另一男人走上前。
“小黎。”
舒黎闭上眼,不愿理会。
“小黎,这么多年了,你就原谅你爸吧。他知道错了,他很爱你。”
舒黎一言不发,那男人叹口气道:“你母亲也已经有新的家庭了。我知道,我们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但事已至此,就让一切过去好不好?至少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