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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晟闻声转过头,见来人是燕明?,顿时来了精神,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撤去,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这?个表现这?个神情,燕明?已经很是熟悉了,是那种有热闹叫上兄弟一起凑的热切。

傅元晟和叶牵雨是偶然在此处相遇的,在山门外久久驻足不?前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要等人,更多?其实是——

“那些是什么人?”

燕明?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三三两两扎堆站着?的一群人,好奇问道。

那一行人大约十数人,个子都高而?挺拔,一水儿的青绿色劲服,直戳戳抱胸而?立,跟几个高大护卫随意地搭着?话?,倨傲又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但是行走?动作间,自有一股傲然挺立桀骜不?驯的气场在里?头。

傅元晟狐疑看了一眼燕明?,这?家?伙爷爷和外公都是武将出身,怎么这?点门道也看不?出来。

“那些都是武学生。”谢君竹替他做了回答,习武之人都要自小打基础,不?说身量体魄这?样明?显的特征,光是站姿与?走?姿都于?旁人迥异。

“书?院还招收武学生?!”

谢君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书?院收不?收武学生跟燕明?关系不?大,他的很快被另外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分?去注意力?,他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大小箱箧,显然是刚入学才会带如此多?的行李,愤愤不?岔道:“他们凭什么能晚一个月来上学!”

那可是足足一个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想到他在书?院水深火热,这?群人却能在家?悠悠闲闲度日,自然而?然地心里?就生出些不?平衡的感觉。

只打了个照面的功夫,他便?看这?些人哪哪都不?顺眼了。

碍眼。

傅元晟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好似是,朝廷为了防止文试落第者投报武考,凡入武校者,需得先实地历练数月。”

“在哪?”

傅元晟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家?往上数多?少代都是文人世家?,文武相轻,他对这?些实在不?算了解。

“反正别招惹他们。”傅元晟多?叮嘱了一句。

文武举考试从招收的学生生源,到需要学习的课程,再到主持考试的官员场所以及最后授官任职的部?门,都迥乎不?同。

启云现况乃是文既盛矣,武未甚备。

盖士卒只有一夫之勇,欠缺知识和谋略,故设武举,习孙、吴、司马诸兵法,考核兵略骑射,录取军事人才。

目的在于?选拔将帅而?非下级军官,考试门槛虽低,但录取人数少,难度极高。

故此,武学生的人数要远低于?文学生。

人少,却个个自小习武,体力?强悍,身手甚好,万一产生了什么争执,他们这?些花拳绣腿的肯定打不?过。

燕明?:?

看我干什么?

难道我看上去就是那种爱挑衅人的嚣张性子吗……

好吧,他不?是,原身是的,这?番警告也不?是完全毫无来由。

“怕什么,我们在这?山上待一个月了,除了去吃饭,其他时候不?也很少能遇到别院的学生吗。”

燕明?随口一说,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搞不?好以后和这?些人一点交集都没有,不?必提前多?费心思。

这?书?院别的没有,就地方大,能让这?些天南海北身世迥异的学生们互不?相见,井水不?犯河水。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书?院里?究竟有多?少老师,多?少学生,多?少学舍,也不?敢到处乱跑。

除了大道上是铺的青石砖,其他地方不?是杂草就是茂密的树,进去之后容易迷路。

“走?吧。”

整个书?院上下山只有一条通道,要上去就势必得从那群武学生面前过。

一行几人莫不?是相貌出色,衣着?华贵之人,燕明?今日更是穿了一身明?蓝色薄绸衫,那蓝衬得他面庞莹白如玉,丰神俊秀,气质骄矜,扎眼得很。看着?也不?比别人多?什么,可他只露个面,旁人打眼一瞧就能知道是哪家?富贵公子出行。

谢君竹一贯话?少,傅元晟不?知道走?神在想什么,只有燕明?和小胖子絮絮的交谈声在一方小空间里?回荡。

他们走?了之后,一个身材高挑眉眼风流劲儿十足的少年来回打量着?几人的背影,眼含好奇。

“罗哥……您在看什么?”

“看……”罗玉眉梢一挑,语调漫不?经心,眼神一亮,好似见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饶有兴致地说,“看到个老熟人。”

天气一热,爬山这?种事就变得遭罪起来,燕明?没走?两步就能轻易察觉到汗湿衣衫,唇焦口燥,脸庞和后脖颈处一阵阵地发热。

“我背你上去?”谢君竹垂下眼帘,看着?少年眉眼被汗水洗濯得清晰明?朗,顿了一下,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燕明?有气无力?点点头,蔫巴巴地趴到谢君竹背上歇了会。仍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四个人里?只有他这?么怕热,明?明?上辈子他也算是个纯纯的南方人。

好在两侧树荫浓密,毒辣的阳光被尽数遮挡,并不?直晒,只有空气热得蒸人。

叶牵雨看着?两人,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傅元晟,满眼惊叹:这?就是情同手足舍友情吗,真是令人羡慕。

傅元晟生硬移开?眼神,没话?找话?,“这?天气好像不?对。”

往年哪有这?么来势汹汹的夏,才刚从春入夏没多?久就燥成这?样子,伏天也不?是这?么热的。

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还好,一旦注意到了,他掐指一算,暗暗心惊。

近一月来京都只下过一场雨,本是草长莺飞的五月,是春夏交接雨水渐多?的时节,却一直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少雨干燥。

风多?雨少,已有微旱之象。

可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不?过十数日的怪异天气,竟能发散联想到这?些。

傅元晟摇摇头将这?念头甩掉,疾步跟上前面几人。

山路难行也终有尽头。

学子寝舍出门前都是上好了锁的,燕明?先是低头看了看手上提了一堆东西的他自己?,又看了看轻装简从怎么回去怎么回来的谢君竹,很是自然地将开?门的任务交给对方了。

行李越少,责任越大。

山上的空气清新又寒凉,燕明?深深呼了一口气,深觉舒适又惬意,被风一吹,一身暑气不?知何时竟已散得干干净净。

他就站在门口随意地看着?四周风景,寝舍虽大,入住的学生却寥寥无几,自是清净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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