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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愣不讨喜,叱骂道:“你这个木头做的,还不替燕少爷解开披风。”

酒楼内似是置了地龙,比之外头暖和不少,骤然一进来,像是置身于一座火炉里,燕明确实产生了几分燥意。

他咧咧嘴,看来这先头的燕大少爷,确实行事甚为乖张,他自己解下披风带子,递给掌事,替那小仆解围:“不打紧。”

跟着酒楼小二,缓步走到楼上雅间。

推开房门,小二躬身在一旁,雅间内只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粉面公子哥,想必这就是傅二少爷了,燕明微笑着上前打招呼:“元晟。”

傅元晟朗不怀好意地笑着开口:“燕大,我听说你失忆了,今儿一瞧,这不还记得我吗?莫要说你将其他人全忘了却独独记得我,那我可实在荣幸。”

燕明暗暗翻了个白眼,这雅间里就你一个人在,蒙也不会蒙错人。索性没理会,他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小二上壶茶。

傅元晟不解道:“怎么不喝酒?”

燕明语气淡淡:“我大病初愈不能饮酒。”

傅元晟没多想,失忆可能是装的,但受伤可是实打实的,燕明被关府里养伤这几日,侯府那边还不许他去探望。他几次送出拜贴,那边都以“少爷伤病未愈不便见人”的理由礼貌递回来了,不然他也不至于用飞鸽传书这么费力气的方法,只为了叫人出来吃酒。

这都不重要,他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语气:“诶对了,我听说你爷爷要将你送到启贤书院,那里面可都是整日读书的书呆子,无聊至极,还要一月才休息一次,简直和下狱没什么区别。”

燕明总算知道傅二少爷叫他的来意了:丫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冷哼一声:“怎么,你也想来?”

“不不不,”傅元晟摆手晃出了重影,“那书院我可高攀不起,委实是太过羡慕燕大少爷了。”

燕明掀起眼皮,在傅元晟笑得开怀的脸上扫过,他不生气,因为他想起来在哪见过傅元晟这个名字了。

他轻哼一声,“高攀不起?”

那可不一定。

这饭再吃下去没意思,他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就听雅间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少爷!”宝生的声音远远传来,有点气喘吁吁说不上话,“原来你在这,让我好找。”

“怎么了?”

宝生刚喘匀了气,大声道:“府里来客人了!”

燕明有些惊讶,什么客人排场这么大,竟然连他也要唤回府中。

不过正好,给了他离开的借口,转头对着傅元晟道:“你也听到了,家中有客人来了,实在多有不便,之后有机会再聚。”

傅元晟还不忘刺他道:“你明日就要去书院了吧,再聚岂不是要等到一月后?”

燕明没回头,语气意味不明:“也不一定,有缘自会日日相见。”

“你什么意思?”

“过段时间傅二少爷就会知道了,宝生,咱们走!”

燕明不喜欢坐轿子,轿子没个软和靠背,每每坐得他腰酸背疼的,他便遣散几个轿夫,散步似的赶路,顺带欣赏城中夜景。华灯夜上,银星落痕,看得他毫无归家之意。

走了一段路,燕明四下环顾,确认没有外人后低声询问宝生:“你可清楚傅府的位置?”

宝生摸摸脑袋,不知道少爷究竟想做什么,老实应道:“自然是清楚的。”

事实上,不仅是清楚,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两家少爷好得要穿一条裤子,互相串门来往是少不了的。

“那就好,”燕明又问,“这个点,是不是正是朝臣下朝的时候?”

宝生点点头。

燕明笑得越发开心,“那好,你现在回府,在我的书柜暗格中找一个檀木雕花的盒子,送到傅府侍郎大人手上,记住啊,是亲手送到傅逊大人手里,不要假手于他人。”

虽不知道少爷要作什么,可是服从少爷的命令几乎已经是他的本能了,宝生便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几下就看不见身影了。

燕明笑得跟偷腥的狐狸似的,一双漂亮眼睛微眯,心情很好的样子。

至于没有人带路怎么回府的问题,那么大的侯府在那,也不能长脚跑了,随便拉过一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正好在此时不远处有主仆二人,相携从燕明面前经过。

他便几步凑上前去,礼貌问道:“可否打扰片刻,我想问问两位可知道广安侯府如何走?”

两人听闻他的问话后神色各异,那个像是主子的,愣怔片刻后,浅笑道:“正是巧,我们要回客栈经过侯府门口,公子可随我二人同往。”声音如同玉佩琼琚相击,轻轻朗朗。

后面那个年纪稍小,作书童打扮,则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怎么,燕大少爷连回自己家的路都不知道?”

第4章 入学

认识我?

燕明愣了下,心想怎么到处都是看他不顺眼的人,但此时宝生又不在身边不能给他介绍,便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两位有所不知,前些天我受了些伤,前尘人事俱忘……”

所以来个自我介绍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哪里惹到你了。

燕明真诚望向两人中个儿更高的那个,他能看出来这是二人中做主的那个,不过他这一看便晃神了片刻,方才没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这人容仪非凡,身高体阔,剑眉星目,眉眼舒朗,笔挺身姿更如同林中竹,崖上松,哪怕穿着简单的长袍,也自有一股书生风雅气在里头。

“你还看?”风宁气得声都岔了。

自从前几天发生那事后,莫说见到燕明本人了,他连看到广安侯府的院墙都嫌晦气,恨不得绕路走,若不是少爷坚持走这条近路,他是万万不肯靠近这里的,谁知就是这么背,竟然又碰到这人了。

他用厌恶的眼神看向燕明,这都到侯府门口了,距离正门不过是转个弯的事,这人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鬼信他呢,他哪里是来问路的,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就是对少爷图谋不轨!!!

燕明要是知道这小孩在想什么,定会一阵无语,他自打来这只出过一次门,还是从后门溜出去的,莫说不认识府前的路了,他连侯府正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谢君竹拍拍风宁的肩膀,跟燕明道歉:“书童顽皮,还望公子不要计较。”

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对京中的流言也有所耳闻,当初也以为这少爷是想出什么花样在又闹着玩,却没想到这人好像当真是……失忆了。

如今望向他的眼神太过清明,眼底只有明明白白的疑惑不解,不是骄奢淫逸、声色犬马的人该拥有的干净眼神。

仿佛失忆之后变了个人似的。

他垂下眼睫,语气淡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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