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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永远不可能把自由完全交付出去,哪怕是对追求者也不行。如果他表现出过强的攻击性,只能让陆野察觉到危险,并且规避他。
所以他必须用一种更加隐晦的方法去接近他,然后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他的精神,直到陆野自己心甘情愿地踏进他的心。
一墙之隔的处置室里,陆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地里盯上了。他被窗缝里吹进来的阴风撩得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变形的窗框,笑着说道:“大夫,快冬天了,你们这窗户可得修了。”
“嗨,说得就是,患者投诉好几回了。”医生笑着跟他开了个玩笑,然后把伤口上缠着的纱布打结系好,嘱咐道:“行了,回去之后注意点,勤换药,这几天不要碰水,注意这几天忌烟忌酒,少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行。”陆野稍微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腕,然后起身跟大夫道了谢,转身拉开了处置室的门。
齐燕白抱着衣服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他动作很小心,刻意避开了陆野刚打过针的那条手臂,然后调整了一下外套的位置,绕到正面帮陆野拢紧了衣领。
齐燕白的手长得很好看,修长白皙,拿画笔时灵活,整理起衣服来也不遑多让,他微微探身凑近了一点,然后伸手环过陆野的脖子,很快地将他的衣领捋平了。
他凑近时,外套的领口刚巧擦过陆野的侧脸,陆野下意识偏头避开,可还是闻到了齐燕白身上那种干净的洗衣液香味儿。
陆野心头一跳,总觉得齐燕白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态度却好像和半个小时之前完全不同,陆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但他总感觉齐燕白对他好像亲近了许多。
“还疼吗?”齐燕白终于开口问道:“破伤风针打完,是不是得等一会儿才能再打狂犬疫苗?”
“没事,小伤。”陆野说:“是得观察半个小时,我自己等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现在天色已晚,陆野自己倒是值班加班习惯了,但却不知道齐燕白习不习惯熬夜,于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打完针我自己打车回去,不用担心。”
“打完狂犬疫苗还得留观半小时呢,我留在这照顾你吧,手受伤了做什么都不方便。”齐燕白说:“而且等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陆野心说这算什么“受伤”,就这么点小面积,再深也不严重,撑死一个星期就好了。
他深吸了口气,正想再多劝一句,就被齐燕白的一声叹息打断了。
陆野一会儿还有一针破伤风要打,于是只松松地披着外套,受伤的那只手垂在身侧,雪白的纱布在衣摆边缘若隐若现。
齐燕白叹了口气,盯着那截露出来的白边看了两秒,然后轻轻地拉过陆野的手,捧着他的手腕,像是想碰又不敢,于是只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纱布边缘。
“对不起,野哥。”齐燕白的语气很低落:“是我连累你受伤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就别撵我回去了吧。”
陆野敏锐地察觉到了齐燕白称呼上的小小改变,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那种微妙的改变似乎愈加明显了。但他和齐燕白刚刚也算“并肩作战”过,关系有所拉近似乎也正常,于是陆野想了想,没有戳破这点变化。
“没事,不严重。”陆野说。
陆野从警这些年,见过的世面不计其数,别说被人咬一口,以前在基层出警的时候,被聚众斗殴的误伤都不止一次两次了。
“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儿还是先报警。”陆野说:“今天我是凑巧在附近,要是不在,我就很难第一时间赶过来——以后还是报警来得保险一点。”
齐燕白乖乖听着他的训,闻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看起来很乖巧,但也有点勉强,陆野看着齐燕白还是有点泛红的眼圈,原本的决定忽然就松动了一瞬。
他的担忧和心疼表露得那么明显,明晃晃的几乎要从眼神中满溢出来,陆野被他看得心里直发软,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地妥协了:“行了,不想回家就不回家吧——大半夜不睡觉泡医院,真是有福不想享。”
“没关系。”齐燕白见他松口,于是弯着眼睛笑了笑,语气都轻松了一点:“我明天上午没课,可以多睡会儿。”
齐老师温柔细心,说要照顾他,就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陪着陆野在留观区坐了一会儿,掐着点等着半个小时的观察期过去,然后把陆野送回了处置室,又拿了单子去楼上拿阻断药。
陆野从警多年,动不动就要经受“狂犬疫苗破伤风和阻断药”的三位一体一条龙,但还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省心。
齐燕白替他楼上楼下地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不但带了药,还带了一瓶温开水。
“急诊不是只有自动售货机吗?”陆野手里没拆封的矿泉水颇有温度,他握了一下瓶身,在上面摸到了一点湿淋淋的痕迹。
“后面水房有开水。”齐燕白解释道:“用热水在瓶身外烫一烫就好了。”
“真行。”陆野一乐,掂了下手里的水瓶,感慨道:“我还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娇花待遇呢。”
“那今天正好尝试一下。”齐燕白笑了笑,伸手过去,就着陆野的动作拧了下瓶盖,帮他把瓶口拧松了。
陆野:“……”
陆野之前只知道齐燕白很好说话,但没想到他固执起来也是真固执,说要照顾他真的就一手都不让他动,于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手里被拧开的水瓶,万分无奈地吃了药。
折腾了半个晚上,现在已经临近深夜,狂犬疫苗的留观期结束后,整个观察室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双子公寓晚上不太平,陆野本想给齐燕白叫个车送他回家,但齐燕白相当固执,非要先送“伤员”上车自己才肯走,于是陆野想了想,干脆说了个折中的办法。
“咱俩也别瞎客气了。”陆野笑道:“走出去打车吧,谁打到算谁。”
陆野说着站了起来,转头往电梯的方向走,齐燕白紧随其后地追上了他,伸手拦了他一下。
“等会儿,我帮你按。”齐燕白说。
陆野被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搞得想笑,忍不住逗他道:“这幸好是咬在我手上,要是咬在你手上,你可怎么画画。”
齐燕白先走一步,替他按了向下的电梯,闻言沉默片刻,转过头来冲着陆野笑了笑。
“告诉你个秘密,野哥。”齐燕白说:“其实我不喜欢画画。”
陆野微微一愣。
或许是对齐燕白有先入为主的印象,陆野总觉得他就是那种天生该摆弄画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