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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得眉飞色舞,偏要装模作样叹口气,道:“既要养家糊口,便不可沉溺于温柔乡,鱼二娘子还没出月子,鱼二就撇下老婆孩子,外出谋生去了。这本是做丈夫的有担当,不曾想只遗下一双老弱妇孺,却要遭人欺辱。”
小二呆听得聚精会神,连连催促:“哪个这么缺德,去欺辱还没出月子的良家妇女?”
小机灵痛心疾首,唾沫横飞:“人间四大缺德:扒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欺残疾人。我原先不曾见过这样败类,还当是人家编的顺口溜,如今才晓得古话不虚。昨日夜里,鱼二娘子好端端在屋里睡着,就有个天杀的贼道人闯进门去,强要了人家的奶来喝!”
听到激动处,小二呆兴奋得直搓脚,口里还做作惊呼:“天哪!天哪!竟有这等事么!”
小机灵一口气叹得老气横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有这等事哩。”
两只雀儿一齐摇首唾弃:“呸!丧德败行的老畜生!”
他两个在那里说得兴高采烈,却不想一旁的一天道人,已听得脸色时红时青。
本说随它两个骂去,只忍耐便了,谁知这两只呆雀骂得起兴,畜生长畜生短的喳喳个没完,实在忍耐不得,一天道人开腔骂鸟:“没眼色的家畜,又没哪个请它,它就自家来蹭顺风云,蹭顺风云也罢,怎么就吵闹个没完,只图说个痛快,不管别个清净?”
一双雀儿被骂得发蒙。
小二呆痴呆道:“哥,这老头儿是在骂我们么?”
小机灵怒气冲冲:“不是骂我两个是骂鬼哩?走,走,走!老头儿是粪坑里的大粪成精,嘴巴滂臭,驾朵云比龟爬还慢,当哪个稀罕!”
两只碎嘴小雀一前一后,骂骂咧咧走了,云上霎时一派寂静。
良久,羊生悠悠道:“师父,人家说你是畜——!”
话音未落,这耿直得噎死人的不孝徒弟便被施了禁口咒,一个字也说不得。
菜篮子里的小鹤痛苦地闭上眼睛。
如果早知道,她宁愿饿死,死外边儿,也不吃抢来的月子奶!
她小鹤有节操!
她小鹤不是小畜生!
在异常尴尬的沉默中,师徒三人来到一座小城外。
此城名唤留凤,几十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去处。
先前说中原大地闹了洪灾,此处怎么又风调雨顺了?
原是这留凤城边天香山中,住了个得道女仙,身具真凤血脉,常在天香山中静修,留凤此名,也因她而来。
禹州孽龙出逃时,便是凤仙娘娘护卫一地,保了留凤安宁,此地民众对其甚为信服。
但一天道人来此,却不是为了拜什么凤仙娘娘,他是打算着:“小鹤啊,师父带你去凤仙娘娘处蹭奶吃。”
蹭、蹭奶吃?
小鹤瞳孔地震。
第4章
小鹤很心慌。
她慌什么呢?
她慌的是这不着调的师父倘又干出诸如抢月子奶的丧德事儿,介时她小鹤的脸面往哪儿搁?
再过十年八年,人家也会说:“那个小鹤啊,我晓得的,她同她那个师父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抢人家月子奶吃,忒缺德!”
若是如此,不消讲,这一辈子她都抬不起头,哪怕入土了,都没脸见鬼!
如今说要往别个家里蹭奶吃。
天哪,天哪,活生生羞杀人!
奶也要蹭人家的,就这般穷酸,就这般不要脸!
羊生方解开禁口咒,忙不迭劝阻:“师父啊,你莫做歹事,倘又去抢人家月子奶,恐要遭遇天谴。”
一天道人吹胡子瞪眼,怒道:“你师父便是这等人?”
羊生道:“你不是谁是?”
一天道人心头鬼火冒:“把我看得忒低。”
羊生道:“不消徒弟我把你看低,你本就不是个人。”
一天道人拉长脸,背转身:“那你走罢,我不是人,我配做你师父哩?”
羊生放赖:“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你亲徒弟,亲儿子,你好意思赶我?”
一天道人道:“怎么不好意思,你晓得我不是个人!”
师徒俩拌着嘴,带着万念俱灰的小鹤一路往天香山上走。
那山上正有两个小仙童,一个名叫捶珠,一个唤做捣玉,正挽着手儿,蹦蹦跳跳往山下走。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仙童,那模样,生得可乖,眉是眉,眼是眼,鼻子不偏不倚,正好安在中央,嘴巴不多不少,细数只有一张。
一面走,一面东拉西扯:“今日这事儿怪得很,将将娘娘算了一卦,就说不好,来了个不要脸的灾贼,要上山来打秋风,叫我们两个去接一接,可不古怪么,既然是灾贼,不将他撵出去,反而要去接他,我可纳闷哩。“
“我也是这么说。”捣玉应和道,“娘娘莫不是闲得慌,要给自己找些事干?”
一路说着话,不多时就到了山脚,正巧撞见那里师徒三人。
捶珠伸手一指:“你看,那里是不是灾贼?”
捣玉定睛一看。
哎呀,怎么有三个?
“娘娘只说有一个灾贼,怎么就来了三个?”
捶珠心思灵巧,分析得头头是道:“篮子里那个小的定然不是,我看她的年纪还在吃奶,旁边那个道童也不大像,只剩个老的——人家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就该是他!”
捣玉深觉有理:“这老头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晓得不是个好人。”
两个人嘀嘀咕咕,对一天道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一天道人一抬眼,见着前头有两个一团孩气的小童,个头约莫三尺半,腮边奶膘还未消,正凑作一堆,一个支着耳,一个半捂嘴,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心里就有些虚荣的喜悦:我这个人在外头有些体面,所以人家尊重我,专门喊童儿来接我。
一天道人一下子抖起来,冲两个小仙童招手问道:“小娃娃,不要站得远,到跟前来说话。”
捶珠与捣玉乖乖走近,问:“老头,你是来打秋风的么?”
小鹤/羊生:“……”
两徒弟一个痛苦地闭上眼,一个羞耻地别过脸。
先人诶,人家见面就晓得是来打秋风的,丢不丢人呐?
一天道人脸皮虽有城墙倒拐那样儿厚,人家小娃娃问到脸上,还是觉着臊:“哪个跟你讲的?”
捣玉老实说:“我们娘娘讲的。”
一天道人羞恼道:“老太婆遭瘟背时,竟背地里伤言杂语,讲人坏话。”
闻言,捶珠捣玉也恼火:“你个灾贼,辱骂我家娘娘,你才遭瘟!你才背时!”
“老头儿不是好货,我咒你砍脑壳!”
遭小娃娃唾骂,一天道人面红耳赤:“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太婆是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