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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一个人,只好继续待着等雨停或者雨势小一点儿再回宿舍。
楚言伸了个懒腰,扭头去看窗外,雨势丝毫没有变小。他抓起冷落在一旁的手机,准备看下时间就回宿舍了,解开锁屏才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全部来自贺亦寒。他眉心直跳,赶紧给小朋友回拨过去,等了几秒,直到手机里传来机械化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心里直打鼓,猛然忆起上周本该是回家的日子,最近正值考期比较忙,便没有回去,惹得小朋友在电话里嘟嘟嚷嚷直抱怨。十六岁的贺亦寒长得比楚言都要高大半个头,一米八六的身高在高中生中格外显眼,加之他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一副谁也不敢惹的样子,全世界唯独楚言还把他当作小朋友念叨。
今天是周五,楚言忙起来不记日子,贺亦寒打电话肯定是问他回不回家。一想到小朋友巴巴地盼着他回去的小眼神,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名为内疚的情愫,伴随着湍湍不安。他站起身,匆匆往外面跑去。
刚到一楼,楚言便看见艺术楼大门口闸机外靠墙抱坐着的熟悉身影。
“亦寒!”楚言匆忙朝那个瑟缩着的身影奔过去。
贺亦寒瘦高的身躯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脑门,发梢还在往鼻尖滴水,纯黑的羊绒大衣也被雨水打湿,显得颜色更深了。他闻声抬头,循着声音望过来,泛红的眼眸和楚言错愕的视线正正对上。
“怎么不打伞就找来了?”楚言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
“放学了直接坐车来的,没带。”贺亦寒小声说,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傻不傻啊!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低头!”楚言抽出一包纸巾给他擦头发,忍不住凶他。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贺亦寒闷闷地说。
这么高的个子委委屈屈地往楚言面前一站,楚言顿时凶不起来了,放轻了声音道:“我没接你不会等等嘛,还傻傻地跑过来。”
“我等不及了。”贺亦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鼻音,“我好想你。”
“你……”楚言被他这么直白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激得说不出狠话来,脑海中映出贺亦寒形单影只地上学、放学、吃饭,巴巴地盼了他整整一周,却没有等到他的场景。
好可怜。
“好了,来,穿我这件外套,把你的脱下来给我。”
贺亦寒揪着自己的外套不肯,楚言瞪他一眼,不由分说抢过来换了。
他撑开伞,拽着贺亦寒一起挤在伞下,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可避免地还是淋到了雨。
四人间宿舍空无一人。楚言宿舍有三个人是G市本地人,除了他以外另两个室友周五上完课就回家了,外地室友不在,大概是趁周末出去见对象了。
“去冲个澡。”楚言把贺亦寒推进卫生间,“我给你找衣服,快。”
贺亦寒听话地去了。
“真是个难伺候的小祖宗啊。”楚言一边在自己衣柜里翻找合适的衣服,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抱怨。
嘴上说着难伺候,可他对着贺亦寒总是忍不住迁就,想到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就爱粘着自己,楚言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只要小朋友张张嘴,楚言恨不得什么都捧给他。
十分钟后,楚言敲响了卫生间的门,“亦寒,开门,衣服给你。”
贺亦寒唰地拉开门,楚言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赤身裸体的贺亦寒,递衣服的手就这么伸在了半空。
“你,你……”楚言顿时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慌忙错开视线,把手中的睡衣用力往眼前人怀里一塞,也不管他身上的水是不是没擦干,“把门关上!”
“……哦。”贺亦寒老老实实地关上了门。
仅仅是匆忙的一瞥,小朋友下面发育极好的大家伙儿仍是深深震撼了楚言。那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蔚为观止的尺寸,紫红的颜色,无一不让他脸红耳热。
原来,小朋友竟不知何时悄然长大,从一个孩童长成了一个少年……
“哥哥,我好了。”贺亦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把楚言吓了一跳。
“噢,噢,那,那我去洗。”楚言的舌头宛如打了结一般。
等温热的水流顺着花洒从头顶浇灌下来,楚言才感觉心情稍稍平复。
他磨磨蹭蹭地洗了二十多分钟,才擦干净水珠换上睡衣出来。此时,他内心的波澜起伏已经被妥当地安置。
“哥哥,给。”贺亦寒从小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过来,“你喜欢的葱油饼。”
楚言拿在手里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着。葱油饼捂得太久已然冷了,但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他从前肚子饿了,就爱到学校南门小吃街吃上这一口。小摊主用长勺熟练地捞起滚烫的面饼,刚出锅的葱油饼滋滋地淌着油,葱花被热油炸得香气四溢,若能咬上一口,保管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楚言咽了一口下去,盯着贺亦寒拉上小背包的拉链,这才记起刚才在艺术楼下见到他时,他抱坐在地上,怀里就紧紧护着这个小背包,瘦高的身板和小巧的背包看上去极不协调。
“这包什么时候买的?”楚言随口问了句。
贺亦寒把小背包举起来给楚言看:“旧包。”
楚言一眼就认出这是贺亦寒初中时背的书包,脱了线的地方画着一只黑色的小狗。那时候贺家还住在那栋破旧嘈杂的筒子楼里,为了还债一家人省吃俭用,书包脱线这种小事自然是补好继续用。楚言当时用的画笔是不防水的,书包用了几年,小狗图案也只有一点点太阳暴晒导致的晕染,可见保护得极好。
“这么久了,你还留着呀。”楚言抬手抚过黑色小狗,喃喃道。一想到贺亦寒宁肯自己淋雨也把书包紧紧护在怀里,他忍不住心念微微一动。
“哥哥,闻不到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楚言尚且陷在回忆中,冷不丁被抱住,低低的声线自后颈处传来。他轻轻推了推,叹气:“哎你……”
“哥哥。”贺亦寒打断他,脑袋在他颈间蹭了蹭,嘟囔道:“想你。”
“你,你……”楚言永远招架不了贺亦寒撒娇这一套,“头发还没擦干呢。”
贺亦寒闻言,蹭得更起劲了。
楚言被他这副耍无赖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摸摸他的后颈,柔声道:“哥哥给你吹头发。”
电吹风插上电,在掌心试了试温度,便站着给小朋友吹起头发来。小朋友可太爱撒娇了,坐在椅子上吹头发都要抱着楚言的腰不撒手,真像一只小狗崽。
“亦寒小朋友,你怎么长不大呀。”楚言笑着调侃他,“整天黏着哥哥,也不多陪陪你的小女朋友。”
贺亦寒闻言猛地抬头,“什么小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