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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哥,怎么办……全、全都弄脏了……”
他语气有些焦急,也有些不安,虽然在生物课上知道这是正常的青春期男孩会经历的,但毕竟没有处理过这种突发状况,何况眼前还有个楚言。
楚言脸颊发烫,心知自己好歹是哥哥,于是强自镇定把头转回来,对上贺亦寒的无助的眼睛,轻声道:“别怕,哥哥帮你洗。”
话毕,他一骨碌翻身爬起来,起身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给,你擦一下……”
贺亦寒看了眼楚言手里递过来的纸巾,没有接,只巴巴地望着楚言。
“唉你……”楚言叹口气,认命地拿着纸巾擦了起来,“说你是小祖宗,你还不认……”
楚言红着脸把贺亦寒穿着的棉质睡裤外边和被褥上沾到的秽物仔仔细细擦干净,又去剥睡裤。贺亦寒很配合地抬了抬腰,楚言就顺利地把他的睡裤连同内裤一起剥了下来。干完这些,怕小朋友着凉,又拉过被子帮他盖住下身。
“把这条新内裤换上。”楚言抱着脏了的睡裤起身,走到衣柜旁扯了条干净内裤,扔给贺亦寒,“我去水房给你把裤子洗了晾上,等晚上亦然他们回来裤子也就干了,到时我提前去收回来,不会被发现的。”小朋友的脸面还是要照顾的。
贺亦寒盯着楚言的背影出去,才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复又躺倒在床上。
他脑子乱糟糟的,过一会儿翻一个身,耳朵竖起听门外的动静,等了许久还没见楚言回来。他又巴巴地穿上裤子拉开门探出头去看,看了一会儿楚言还是没回来。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去躺下了。
抱着被子细细闻,似乎还有楚言身上的气味。干净的,阳光一样的气味。他深吸口气,阖上了眼睛……
冬日的阳光照进这一方狭小拥挤的天地,微冷的风透过不严实的窗户漏进来一丝半缕,却无法浇灭少年滚烫的热意。
第6章 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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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的开春时节,贺青山向全家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当年生意磋磨欠下的最后一笔债务也还清了。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再背负沉重的压力,不必再缩在这一方灰扑扑的筒子楼里,楚言和贺家兄弟也可以到更好的学校去念书。
贺家花了整整八年时间从当年生意巨变的低谷爬出来。八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横跨了楚言十岁到十八岁的整个少年时期。若说长,相对于一个人漫长的一生来说,八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贺青山选中了市中心的一套复式公寓,全家上下都很开心,就连余阿姨都对楚言稍微有了点好脸色,不再像往常一样阴阳怪气。
他们选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搬家,告别陈旧辛酸的过往,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无一不是欣喜的。楚言自然也高兴,只是在收拾行李时还是忍不住恍了神。
如果当年他的父母撑了下来,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过得不错。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呢?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舍得把自己的骨肉至亲孤零零地留在世间漂泊无依?
这个问题,楚言想了整整八年,依然没有想明白。
“哥哥。”贺亦寒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手里举着水杯,“喝水。”
楚言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怔了怔,随即笑了,低头轻抿一口,酸酸甜甜的,杯底飘着两片柠檬,想来是刚才收拾冰箱时剩的最后一个。
“你多喝点水,我来打包。”贺亦寒把杯子塞到楚言手中,接过他手里的置物袋,开始往里装衣服。
楚言举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盯着小朋友低着头忙碌时圆圆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贺亦寒脑袋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扭头露出一个笑容,漆黑的瞳仁映出晶亮的光。
谁说楚言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小朋友长大了,长高了,这么多年的陪伴,怎么不算家人呢?
“真乖。”楚言心里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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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复式公寓装修很好,房租也很高,但对于无债一身轻的贺家来说,是完全负担得起的。一楼是厨房、卫生间、客厅等公共区域,二楼有三个卧室,贺父贺母自然是住主卧,剩下的两间就归楚言、贺亦然以及贺亦寒三个人。所有行李都找搬家公司搬进来后,楚言默默地站在边上等弟弟们先挑房间。
“楚、楚言,我……”贺亦然踱过来,不知道想说什么,看起来有点紧张。
“哥哥,我想和你睡。”贺亦寒突然出现,拽着楚言的胳膊轻轻晃了晃,看着楚言的眼神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淋雨小狗。
贺亦然:“……”
“啊?好啊,那就委屈你和我挤挤啦。”楚言转过头,笑眯眯地回道。
“哥哥,我帮你搬进去。”贺亦寒得了应允,兴致很高地跑去搬楚言的东西。
“对了,亦然。”楚言看向贺亦然,“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没,没什么……”贺亦然扔下这句,有些沮丧地走开了。
贺亦寒在房间铺床,楚言把装着二人衣服的置物袋拎进去,开始一件一件往衣柜码。贺伯伯身材高大,两个儿子也都是长腿大高个儿。贺亦然比楚言小一岁,却比他快高出半个头。贺亦寒个子也窜得很快,十三岁就快赶上和十七岁的楚言一般高了。
“言言,你来一下。”
楚言抬头,见贺伯伯站在门口,便跟着出去了。
贺伯伯领着他到了厨房,才掏出一张卡,递给楚言,“言言,这张卡你拿着,买些吃的用的。”
楚言愣了一下,不肯接:“贺伯伯,我不需要。”
“拿着。”贺伯伯很坚决,把卡塞到他手里,“这些年幸好有你,我和你余阿姨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经营饭店。”
“贺伯伯,我……”
“拿着吧,你余阿姨不知道。”贺伯伯拍了拍楚言的肩膀,“给你两个弟弟也置办一些吃的穿的。”
贺伯伯这么说,楚言也不好再推辞了。烫金刻字的银行卡攥在手心,他眼睛有些发酸。其实这些年,贺伯伯对他真的很好。说是感谢楚言,其实楚言更应该感谢他。
“好好的,哭什么啊。”贺伯伯道,“过几天就是你父母的忌日了,去陪他们说说话。”
楚言屈起指腹揩了一下泛红的眼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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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一个飘着小雨的日子,楚言穿了一身素黑,捧着一束菊花,踏上了父母墓地所在的灵山。远处山坡上的杜鹃花在朦胧的雨雾中看不太分明,这是一处公墓,埋葬了楚言鲜活的童年。
到达父母的墓前,入目的景象却让楚言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