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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姜入水看见前方有几个虚影,捧着东西似乎在排队。姜渊好奇地张望,嘴里念着这山上是不是开了网红店。他们沿着队伍走,一只只虚影看见何弗就朝他鞠躬,何弗没理会,满心满意地抱着怀里的小盒子,问煤球想吃多少个。这诡异的现象延续到洞口,令姜入水平坦的眉间一瞬息皱紧。

只见鬼影井然有序地把食物放在洞口拐弯处,跪下朝何弗一拜,再到拐弯处排另一条长龙。地上有蔬果有野味,垒得跟山丘一样高。煤球十分熟练地把这些食物分批搬到林子里,挖坑埋了。姜入水两眉之间越挤越窄,直到看见那几个“石敢当”。何弗经过洞口,瞥见其中一个身影试图把头从地里拔出来,他上手就把那脑袋往地里摁。那鬼接触到何弗手上的光,整个身子颤抖起来,呜呜的哀叫从地里传至地面,沉闷,但敲击人心。

何弗脸上没有半点愧色或不忍,欢喜地把装着汤圆的盒子放在排列整齐的食材当中。姜入水没有额外的心思去参观这山洞,尽管在来之前,他想知道何弗在这里的生活。

“你要在山里走一走吗?我先超渡它们。”何弗边说边取下手腕上的念珠。

姜入水摇了摇头,随何弗一起坐在山洞中央。山洞宽敞,容纳四五十人也绰绰有余。何弗坐下后吹响骨笛,刚刚排在拐弯处的亡魂一个跟着一个走进洞内,围绕着何弗坐下。洞内坐满了,洞外的亡魂自主停下脚步,继续在拐弯处等候。何弗脚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姜入水扫视洞内的亡魂,有几个身上缠着不同程度的怨气。何弗目光逐一锁定,那几个亡魂吞吞吐吐地交代自己犯下的错。

其中一个说道:“我,我借了钱没还,债主找上门时我把他,我把他捅死了??”亡魂急切地往何弗挪了一寸:“我已经接受过死刑了――”

他话还没说完,何弗嘴唇抵上骨笛的吹嘴,一声短促的笛鸣,那死囚的亡魂被打入墙内,辩解声戛然而止。姜入水双眼微瞪,这会儿他观察起山洞来,石壁上隐隐约约有十来张模糊的人脸,表情痛苦且扭曲,细看之下,竟然在缓缓变动,骇人至极。何弗又吹了一下骨笛,一只乖乖跪在洞口的鬼魂受召唤,前来填补死囚的位置。

洞里的气氛难以捉摸。何弗的视线落到下一只该自我陈述的鬼魂身上。那鬼魂惊愕不已,情不自禁地淌泪:“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何弗脸上的漠然僵滞片刻,眼珠先一步颤动起来。他挥动骨笛指着洞口,那鬼魂边擦眼泪边出队,没有任何反抗地跪在洞口。最小只的石敢当被何弗召来填补缺位。

诵经声在洞内响起,何弗详和的声音令姜入水如坐针毡。

一轮超渡结束,山洞内不再有亡魂。

姜入水按住何弗举起骨笛的手:“你带我去转转吧。”

老妇人不在了,何弗独享山顶的观景区。姜入水来,何弗自然要带客人看看山里最美的景色,如果没有尾随而来的姜渊和煤球,那就更好了。姜入水望着开始冒绿叶的群山,眼底却只有灰意。他低头看见腰间的红结,被何弗习惯性地握在手里,本想悄悄抽回来,临时改了主意,拨开何弗的手。何弗转过脸来,眼里的晨光因为角度的转换一闪而逝。

以往姜入水有话想说,即便不能发声,也会用板子清清楚楚写明白。何弗没见过对方憋了一肚子话,却一句不说的样子。他下意识去拽红结,姜入水后退半步,勉强躲开,不至于太明显。何弗的眉心被吊起,慌乱的神色表露无遗。姜入水沉默片刻,最终敌不过眼前的人,抬手把何弗的围巾拉拢,顺便盖住那张翕动的嘴。

远处的山头上盘旋着一只人面鸟,爪子上擒着一只狼狈不堪的鬼修。

“我就说要有个试用期吧,你看你,搞那些谣言是挺成功的,但还是不够聪明。”春示夸赞的话不足半句。

沈雪身上的法衣像个玩笑话,何弗全须全尾地站在山顶。

“被人打到水里还出不来,要不是我捞你,你就在湖底过年吧。”春示把沈雪扔到地上。

沈雪滚了几圈,爬起来站稳后,一把抓住法衣从身上扯下来,珠子滚落一地,方块牌还摔成两半。沈雪一愣,拾起那不同寻常的方块牌,只见切口平整,不是摔出来的,贴合面居然刻着驱邪的经文,应该是对半切割开来,刻上经文后再黏合起来的。难怪他当初拿到法衣,没有强烈的不适感,他一个鬼修,接触到沾有正道法力的东西,理应难以承受。法衣是假的,那他一直没召唤出法衣的力量,也就说得通了。不但如此,因为隐藏的驱邪经文,他自身的力量在不知不觉间流失,所以才要不停吸食亡魂。他早该发现的!

沈雪暴戾肆溢,一掌把地上的赝品拍成粉末。他纵身飞到何弗所在的山头,但没跟何弗碰面――他发现了山里的宝藏:成群的亡魂。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亡魂排着队,但跪在地上和脑袋埋在地里的,就很简单易懂了。沈雪仰天一笑,他的愤怒瞬间抹去,嘴巴越咧越大,敞开怀吸入“粮食”。山间登时响起凄厉的鬼叫。

何弗脚上的铃铛猛烈颠簸,姜入水一个飞身闪现洞口。洞内洞外,一只亡魂不剩。姜入水往天边望去,除了沈雪的身影,还有一只巨鸟。何弗气喘吁吁地跑到洞口,惊讶地巡了一圈。

“被沈雪吞食了。”

“全部?”何弗瞠目结舌。

姜入水点点头,脸色从上山后没好看过。

“沈雪呢?”

“逃了。”

除夕的早晨闹得如此不愉快,谁也不再说话。他们到山顶的期间,鬼魂又在洞口堆了一些食物,煤球最后一次收拾,脸上说不出高兴不高兴。何弗没反应过来,靠在洞口的石壁上,看着煤球来回搬运食物。

最后一转搬完了,煤球站得老远,两手握在一起,忐忑地问何弗:“哥哥,我以前也害过很多人,你也会罚我吗?”

何弗呼吸一滞。整个山头的亡魂就剩煤球一个了。

姜入水放平眉毛,招招手唤来煤球,把小孩带到洞里捣弄厨具。山里做饭不方便,现在开始做准备,午饭才能准时吃得上。姜入水跟煤球交代完任务,回头往洞口处看,亮敞的出口没有了何弗的身影。

姜入水虽然按照四人的分量做好午饭,但何弗没回来吃,他也没去找人。倒是煤球,担心得少吃了一碗饭,最后进了姜渊的肚子里。饭后洗刷餐具,姜入水带上何弗要洗的衣服,到溪边一并洗了。在深山里没什么可做的,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姜入水暖好了溪水才把手放进去。

“你们平时怎么洗澡?烧水?”

煤球勤快地洗着碗:“哥哥说烧的水很快变凉,让我到溪里替他热着水。”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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