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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惊愕抬头,南疆人从未目睹过的巨大暴风雪席卷扑面,瞬间迷失视野!

层起的雪花巨浪波动之后,众人皆见那张美人白玉狐脸,从面中如玉瑕斜裂一道,暴殄天物,汩汩淋漓鲜血。

铁爪自毁半面,竟还能望天笑出畅快爽极之色!

“大雪涤世,我以为我血祭轩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甚是快哉!”

画良之放声高喊,再被风雪声湮得彻底。

“亲毁于我手,也不配尔这等杂碎觊觎!大昭太子,皇家禁卫,岂容凌辱。我画良之今日,便要你们尽数葬于我朝江山寒雪之下,腐成泞土,养我山河!”

便是那一瞬,未待众兵士剥开雪帘,释出愤意,只听咔嚓几声,背后突如其来窜出的长剑眨眼间愤怒斩断十几颗意淫的脖颈!

力道之大,甚至于整颗脑袋落地之前,都没有一滴血溅上刀刃。

画良之眼眸一紧,立刻转身跑向马侧。

暴雪瓢泼,他也看不清路,可他把方位记得太清楚了。

太清了。

一直都在等这一刻。

“走!”

画良之扯过马缰,翻身上马,桂弘不敢犹豫,紧随其上!

烈马等了太久,扬蹄破浪,眨眼间无畏冲进风雪当中,冲进下一片密林。

独龙回神时,哪还见得人影,四处只剩茫茫雪雾。

这暴风雪下得太大了,风声可以淹没人声马声,大雾连自己刀刃所向都看不清,只消个抬头的须臾,哪儿辨别得出那二人跑向何处去?

“人呢?!”

独龙气得叫唤:“操他老母,到嘴的鸭子飞了!追啊,愣什么!”

桂弘一声不吭地攥着画良之的腰侧衣料,紧贴在他背后,再大的风,也吹不散直往鼻子里钻的浓烈血腥味。

他们在迷眼的大雪中逃命。

暴雪真的太大了,画良之的七煞伐杜与烈马马蹄出其不备地扫走被大雪惊骇的南疆兵,冲出包围。

马过再追,然不出片刻,雪上的马蹄印便会遮个彻底。

独龙气得发疯,失了智地喊人去追。

南疆的兵冲进密林,看不清前路,不知此处地势险峻,画良之的马在长陵得过特训,记得路,避得开山险。

但是南疆人不能。

惨叫与毛骨悚然的惊呼不绝于耳,数千的精兵滑下山崖,撞死在凸石上。

南疆的兵不懂雪,不知雪下藏冰,更不知道看似平整的雪面下,藏着何等凶险。

再辨不清方位,迷失在暴雪之中,树根拌脚,倒下就是死。

数千精兵,通通冻死在这野林里。

冲动与自满成了陪葬品,独龙厉目似鬼地站在雪里。

还保持着怒容高吼的动作,冻得僵直。

烈马覆雪浑身通白,是破云的龙,一往无前。

穿过密林,山崖,跑进官道,再入山林。

比起再不能喘息的逃命,他们更像破浪的游鱼,像浪迹天涯,没有明天的侠。

桂弘的呼吸粗粝扑在画良之后颈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狗崽子有多紧紧贴着自己,肩头几乎贯穿的伤疼得厉害,二人自入了林开始,马就是他在骑的,自己不过搭在前头,可也快要扛不住他这么用力的挤拥。

他们一路上一言未发,许是马太快了,张口就要吃风,不过更是因画良之心里虚,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快马一口气跑过连山,入了平原,再这样下去马的体力会撑不下去,身后的人才减缓速度,于马停下的一瞬。

霍地搂住他的腰,整个人从背后欺身下来,像块包袱一样将他裹住了,死死压在马背上。

“嘶……”画良之忍不住漏了声:“疼。”

桂弘把脸埋在他的背上。

他不敢抬头去看。

画良之背后隔着冬衣厚棉,依旧清晰感受到热流浇透衣料,湿暖的透到身上。

“怎么又哭。”

画良之话音刚落便发现自己的情绪怎好像也不受控了,鼻腔里一股又一股地疯狂涌着酸意,他要把骨节塞进嘴里,才能在半晌后平静说得出下一句话。

“阿东,好了。”画良之道:

“狗崽子出息了,靠自己赢了心魔。”

那沉重的脑袋略动两下,闷闷发不出声音。

“回去吧。”画良之轻声道:“早点回家,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桂弘磨蹭了一会儿,伸手从后边扶住他的下巴。

画良之腰背一僵,没等桂弘开口,自己反先解释道:“我没下狠手……”

他没听见桂弘应声,反而那手硬是拗着要掰他的脸过来。

可他失血到现在眼前发黑,哪儿有力气反抗,闹得画良之心里更不是滋味,不敢给他看,于是两只眼睛不知看向哪里好。

总之像做错事般不敢同他直视:

“没下狠手,没下!反正……”

“反正什么。”

桂弘的眼红得像是在从地狱爬出生天的煞,觑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画良之的脸。

血印干涸在脸上,桂弘手背根根青筋凸起,看得出绷着很大的力气,却只是轻轻沿着伤口描蹭。

从左侧颧骨斜斜向下延伸到耳根,伤口确实不深,但毕竟是在脸上。

多半总是要留疤的。

“反正……我不喜欢。”画良之嗫嚅道。

“那也不能因为那群人糟蹋自己。”桂弘咬牙切齿,快要瞪出火。

怎奈那么凶的表情下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三两下划拉着把画良之圈进怀里,箍得可紧,好像有人要跟他抢。

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吻了他脸上的伤口。

小心翼翼的吻轻盈绵延,略微蛰痛下是万般关切,带着珍重的怜惜。

他在吻他最珍惜的瑰宝,捧着也如翡翠怕碎了的,怎就因那帮子蛮人……

“我说,比起这个,我可能有更急着要治的——”画良之被挤得太疼,又感觉他像只狗似的舔得人发痒,哭笑不得:

“混帐东西,原来你只会疼这张脸啊。”

桂弘眼里波澜荡漾,从怀里放了人。马的速度一旦放慢下来,大雪下的二人只会迅速白了头。

画良之肩胛上冒的血不止,半边甲衣全成了红的。他心疼得看不下去,扯下画良之背后披风要去堵伤口。

“别用这个。”画良之出手做止:“你把它叠好了,换个什么东西……”

眼下手边再没了什么东西,两人外边套的都是甲,哪里找得到什么软布。

桂弘更是急得发噎,情急下着慌拿手去堵,只蹭了满手热黏半干的血。

与此同时,在他眼中那弯热浪凝成冰霜之前,想到些曾经某些教诲,终是咽下口水,声音略带沙哑,干渴地询问:

“求你件事。”

“讲。”画良之道。

“我想亲你一口。”

“……”

画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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