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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

“哥不走。”

“我是疯子,废物,我吃人,我伤你……”

“哥不疼。”

“可我疼,我好疼,头疼,心疼,疼死了……!呃啊!!!”

“揉揉就好了。吹口气,痛痛飞走,飞走……”

【痛痛飞走,阿东,不疼不疼。

小狗崽子,不疼了。】

依稀追回儿时光景,温柔拍着他的背,想他儿时遭师父罚板子,或是登山崴脚摔坏,午夜梦回想家念娘。

也是这么哄的来着。

一模一样。

他内心有一堵打不破的铁墙,拦了他的魂。于是真就有那么躲在深处的一魂,躲在十岁风起的南山上,再没长大过。

偶尔出来作祟,扰他意乱,逼他发疯。

“没事,阿东,没事了。”

“哥在这儿呢。”

“接着睡吧,哥替你把噩梦都揍跑。”

怀中人渐得宁息,急促的呼吸缓了下来,就成了脱力的半昏半睡。

他被冷汗湿得满身,歪栽在画良之身上,细密的抖。

画良之探手去把被子扯下来,一整个裹在他身上,生怕再着了凉。

抱着把人裹成个棉球才罢,扶起额头给他摆正姿势——想把他这么大个人弄回榻上去,还得缓缓力气。

只好且先就这么让他靠着墙,抬袖擦干那额角混着泪的汗。

没事了,没事了。

都过去了。

第57章 余温

桂弘再睁眼的时候,日头都快升到头顶了。

昨夜好一阵折腾得眉梢酸胀,整个人打不起什么精神,想着抻个懒腰起来,蓦然发现自己一条胳膊被压得动弹不得,已然跟没了似的发麻。

慌一低头,瞧见画良之像只狐狸崽子一样枕着自己那半条胳膊,谨慎地挂在榻沿上睡,那位置怕是一翻身就要滚下去。

大抵是自己昏得没什么意识,也就一整个大字睡了过去,没给他留躺的位置。不用想,都知道他昨夜是怎么连被都没舍得盖,全塞给了自己捂着。

怕是睡着了,中途身子反凉,不知不觉寻着温热的地方,窝进来把自己压着了。

桂弘莫名觉得好笑,按理他可是勤奋得厉害,哪儿会睡出比自己还长的懒觉。

果然气血不足的人就是嗜睡,乏力,生寒,倒让自己讨了好。

枕侧人安然沉睡,睫毛随呼吸起伏微抖,像只纳了爪的猫,除了漂亮,丝毫不成威胁。

就觉得这模样好生乖巧可爱,挠得心口直发痒,暗叹当下可比清醒时糟蹋张美人脸,破口骂人的时候好看上万倍。

要不,定期给他放放血好了。

桂弘刚将嘴角扯出坏笑,骤愕于自己居然能生出这种邪念来。

喜爱至深,人就成了流氓。一面小心翼翼,捧成美人纸灯,生怕哪里碰坏了,惹火了,得罪了,好容易寻来的人呢,逃了怎么办,又抛下自己了怎么办。

一面却又想把人绑起算了,搓揉碾碎算了,吃进胃里算了,就要让他别别扭扭,喊疼喊止也不听,从头到脚,从身到心,皆由自己全权掌控多好。

两股劲较在心里,寻不到出口,闹得人胸口酸胀,气血涌上四肢,手头有力气没地方使,只能搁被子底下死死攥着床褥。

仍不解那呼之欲出的蛮力,局促低咳几声,试图挥去那些罪恶念想。

未果。

“画良之。”

他用另一只手把被压着的胳膊拔了出来。

“……”

桂棠东那十根手指头全在叫嚣着发酸,非就想要蹂躏欺负些什么东西了,让他越发躁动。

“太阳晒屁股了。”

“……嗯。”

“画良之,老子饿了!起来给我做饭!”

说罢一脚给本就睡得危岌的人蹬到地上。

顿觉浑身清爽,就像人性本恶,或是那偏要将瓷碗从桌上推下去的家猫似的,成是得意,心满意足坐起身。

桂弘那一脚蹬得不凶,说白了跟被推下去的没什么区别,那榻也不高,摔不坏,但好歹睡得正香的,一下还以为天翻了。

画良之骨碌了两圈儿,猛地惊醒,晕头转向扑腾起身,栽坐在地上,傻愣愣缓了半天身,一时连自己姓甚名谁,此身何处都摆不明白。

懵然环视四周,这屋子也极是陌生,闹了鬼了,都是哪儿跟哪儿……

回头瞧见榻上个捂着半边麻成百只雀儿叼的胳膊,带一脸贱笑的人。

脑子里这才接上弦。

“你大爷……!”

寒月的正午天还不错,阳光明媚,冷空带着些暖洋洋的氤氲,忙活起来不至于冻手,人的心情也会变好。

——“小狗崽子,后院儿有鸡,抓一只过来给你炒。”

“干嘛是我啊!”桂弘披着厚袄,靠在厨房门口,捧着把瓜子儿嗑个没完,眼睛盯着画良之打点着柴米油盐。

“我岂是能屈居抓鸡的?”

画良之把弓腰拾柴的身子直起来,哗然一笑:“屈什么居,还当自己是王爷呢。不抓就饿着,这儿没别的菜,我手疼,抓不住。”

“昨晚那么大一个人都抓得住,这会儿你跟我说一只鸡抓不了?”桂弘急了,把手里瓜子皮一撒。

画良之不想听昨儿的事,他心里有股无名火,关于楚东离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对他说了些什么,才能将他刺激成那样。

自己不是陪着他长大的。这么多年,就算是锁在笼子里活,也该有几个比自己更重要的尊长友人,或是坦诚相对的交知。

但觉得这好像是什么私密的事儿,不当问,堵着没处发泄,只能硬憋着。可他又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胸口里的怨气越憋越鼓,嘴里吐出的话也就没了什么好气儿。

“爱抓不抓,不抓饿着。这儿没别的食材,要么你喝油。”画良之把柴火丢到脚下,甩了袖子要走人:

“老大不小,谁成天哄你。”

桂弘确实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本来人就壮,食量大,又从昨儿下午起就没进过食。

且自来过得都是饭来张口的日子,哪儿用自己愁食材?除了小时候被师父逼着学射,要他去山上猎兔子练胆……

那他也不敢,看那一个白绒绒的小动物,觉得可怜,下不去手,撑着弓就会哭,放了箭就闭眼,射个屁的兔子,山上的树都快要他捅穿了。

到最后,为了应付课业,十只兔子里头的十一只都是画良之给他抓的。

那时候他还不觉得丢脸呢,憨笑着说自己废物,也是良之哥心疼自己师父被骂,宠出来的。

想到这儿,杵在门口肚子震天响的柱子挠了挠头,嘿嘿乐了。

画良之看他半天没动,非但没要出手的意思,反而乐成了个傻子。

那么大个男人,站在门口都顶门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羞着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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