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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旧梦轻易放弃抵抗。
她不安的揪住温伯清的衣袖,小声的求助道,“若有人欺负了你,知错后甘愿赎罪多年,你可会原谅他?”
她这一声“哥”,让温伯清恍惚间似乎是回到了幼时,那个乖乖巧巧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他摸了摸她的头,触及她眼底的不安,轻声道,“若是旁人,一报还一报扯平了,原不原谅无所谓,老死不相往来便是。”
“若是亲近之人……”温伯清那双桃花眼若有所思望向屏风,“那便还两倍债才行。”
夜色很快渡过,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满屋子血腥起已经冲淡了不少,浓郁的苦药味逐渐霸占整座屋子。
温伯清那话说得很对,姚宣辞是有救才会浪费那么久时间,得知姚宣辞有活的机会,温琼这才在温母的陪同下去休息。
等她醒来时,姚宣辞依旧未醒。
等大夫和白鸦替他换过药后,温琼坐在窗边小榻上,撑着下颌望着外头湛蓝的天空,又走了神。
这次文家人是为了报仇而来,听许公子说天子的身体不甚好,四殿下被立为了新太子。
或许,该把和离书送去皇城落官章了。
……
姚宣辞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见到了阿姐,她如今是北寒垂帘听政的太后。
他见到了墨崖,这不着调的侍卫死后竟连尸体都拼不全,白鸦找了很久,在侯府湖底找到了墨崖的脑袋。
他见到了倒在小榻几毫无声息的阿琼,衣箱里的白绫被点燃,引燃了半间屋子,寒冬里的大火,快要将他烧作灰烬。
所以郑如毓死在了上元节的花灯楼里。
他等来了前来接阿琼回涑州的温伯清,温伯清狠狠刺了他一刀,骂他废物。
是啊,废物。
他最恨的便是自己,自视甚高连发妻都护不住的废物。
温伯清重回皇城了,可他第一件事便是来侯府要将阿琼的坟墓迁走,作为兄长,他要接妹妹回家了。
安文凛发觉他想要密谋造反,那次他险些就死了,躺在榻上养了很久的伤,那时他在想,郑如毓和新后在地府,可会欺负了阿琼。
等年幼天子被扶上位,他身为摄政王却累极了,想去见一见阿琼时,温伯清不让,他只好翻墙,翻进来就撞见了温夫人,温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差了,可他很羡慕,因为温夫人说阿琼在陪着她。
后来,他也见到了阿琼,是在她坟墓前。
他看见她想去追温夫人,可温夫人这一次好像没有看到阿琼,阿琼没被看到,动也动不了,他很思念,却不敢多看,怕阿琼被看见后就不见。
可他忍不住凑近了一下,果然她消失了。
他太想要看到阿琼了,道家佛家,歪门邪道,无数办法他都用过,可怎么也见不到,姚宣辞那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有办法了!九重山道观的观长告诉他,有个不靠谱的办法,能转世见到阿琼。
不过是心头血刻画法阵罢了,这有何难。
温伯清不喜皇城,悄无声息的搬走了,连同阿琼一起,他怎么能带走阿琼!他怎能带走阿琼!杀了……不,这是阿琼的兄长,不能杀。
血阵越来越红艳了,可他越来越虚弱,可幸的是辅佐幼帝的臣子都很不错,可以安心去涑州找阿琼了。
明山别庄,他知道,这是温伯清夫人的别庄,温伯清找人采购了许多桂花树苗,阿琼就在这儿。
他看到了阿琼!
可她要消失了,不,别走,别走!
姚宣辞拼尽全力的冲上前,眼前随之一黑。
他不能死,他还要见阿琼!
姚宣辞竭尽全力冲破黑暗,终于看到一缕模糊的光亮,可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阿……阿……”
模糊间,他听到有婴儿啼哭声在身侧响起,中气十足的响亮,还有慌乱交谈声。
“快快快,姑庡?娘被你吵醒了,去哄哄!”
“艹,白鸦你他娘的讲不讲理,我一点动静都没露好吗?!”
“闭嘴,小声点!”白鸦气得拍了墨崖一脑瓜子,“你找和离书,我去哄。”
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榻前,见小床上粉嫩嫩的小女婴蹬着腿,正委屈巴巴的嗷嗷哭,半点眼泪没有,无奈道,“小祖宗,你这跟谁学的干打雷不下雨。”
他家公子自幼是个小大人,夫人性子好,小时候定然也是个乖巧女娃,怎小主子这般俏皮。
性子十成十随了舅舅。
白鸦正准备将小姑娘抱起,随意一瞥才发觉榻上的苍白男人正幽幽望着自己,吓得一哆嗦。
“公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惊喜不已,“公子!您可醒了!”
白鸦高兴的,抱起自家姑娘就往外冲,完全不顾贼一样还在翻找的墨崖。
“夫人,夫人!公子他醒了!”
等温琼抱着女儿来时,姚宣辞已经被墨崖扶着半卧起,刚喝完了半盏茶润喉。
温琼一进门便被那双深邃漆黑的凤眸锁定,目光幽暗像极了一头饿了许久的孤狼,让温琼隔了两三步站在榻前。
她还没张口,就见他费力的抬起手,握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还盖了个熟悉的官章。
“你……”男人嗓子嘶哑的,发音都不连贯,“何时……落章的?”
白鸦和墨崖当即溜走。
“你受伤半个月后便盖好了,托你的福,四殿下特意加急送来的。”
温琼见他这般虚弱的状态,登时放松了些,将小姑娘放到床榻上,从他手中抽走那张纸。
“刚好,它到了没多久,小丫头就出生了。”
小姑娘才两三个月大的模样,躺在襁褓里嫌弃热,努力蹬腿,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瞬不眨的盯着姚宣辞,小嘴笑咧开,还往他那边拱了拱。
姚宣辞目光被吸引,探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随即再度望向面前的温婉夫人,眸光微暗,“生产时可惊险?疼了多久?”
他顿了下,垂着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小丫头握着,有几分不甘心和歉意,“我本想陪着你生产,没想到会有人追杀而至,什么都错过了。”
温琼三两下将和离书叠好,漫不经心,“不急,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赔罪。”
姚宣辞闻言倏地望向她,“你答应让我留在你身边?”
温琼坐在床榻边,逗弄着女儿,“看样子,你似乎不在乎是哪个你了。”
“……都是我,只是各自厌恶某段时间的自己。”姚宣辞语调柔软下来,嗓音还是嘶哑得很,“上一世的我恨极了和你成婚后刻意冷漠的我,这一世的我厌恶醒悟太迟的我。”
他简短解释完,注意到自己手臂手腕上的刀疤,被婴儿娇嫩的肌肤一衬托显得格外可怖。
他不自在的抽回手,又没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