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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哥哥,我……”姜妤看着他,嘴边的话刚要说出口,却冷不丁被一道突兀的插曲打断。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清禾急匆匆地闯进来,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赶忙将穷寇动|乱之事上禀,希望他赶紧起身处理。
“各位大臣已在前朝恭候您的决断!”
北祁积雪已久,再加上局势动荡,这样的暴|动几乎是预料之中。
魏弋凝重地皱眉,只得先安抚地亲了亲姜妤的额头,无奈道:“我先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姜妤微微低着头,眼里的光亮逐渐晦暗下来,方才那些将要脱口而出的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化作一个“好”字。
随即看着本该全身心属于她的帝王,在新年第一天,匆匆起身去处理政务。
清禾看着肉眼可见失落的姜妤,主动上前请罪:“主子,奴婢自知不该打扰您与陛下的好事,可是南风侍卫再三催促,奴婢也只得进来请陛下……”
“我又没有怪你。他是君王,本就属于天下而非我。”
清禾一边给她穿戴洗漱,一边疑惑道:“那您现在是何打算?明日是否要如期出发?”
姜妤动作微顿,却又很快恢复自然。
“嗯。”她说,“我不能再拖了。”
“那陛下?”
“他……应该走不了吧。”
清禾看她一脸惆怅的模样,也不敢再多问。
用过午膳后,慕青过来告诉她,一切已准备就绪,只等明日一早就走。
末了,他还是斟酌着问道:“公主可有何要交代的?”
“没有。”姜妤毫不犹豫地婉拒了,“你只需要尽快带我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慕青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太理解她为何要如此急促,但还是恭敬应下了:“好。”
等他离开后,姜妤才捂着逐渐发闷的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出宫殿外吹风。
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碎雪,铺天盖地般扑打着她的脸,倒是总算能让她呼吸顺畅了三分。
——是弑心蛊的羁绊。
大雪依旧纷飞肆意,走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远处也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声,欢庆着新年伊始的到来。
心腔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也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撑过今晚。
子蛊将死,她这个身负母蛊之人,虽然不至于也死掉,但跟着难受是在所难免的,唯有离那个人远些,远到子蛊和母蛊的感应变弱,或许才能减轻她的不适。
这也是她一直想快点离开这里的原因。
不过姜妤觉得,只要谢辞能如愿死了,她最后再忍受一些痛苦,倒也还值得。
她正想的出神,匆匆赶回来的魏弋却是惊诧地拧起了眉头。
“小妤,你怎么出来了?”他快步上去,作势要解开自己的大氅给她,却被姜妤制止:“我不冷,只是觉得有点闷。”
魏弋动作顿住,盯着她沉着的表情看了一会,才顺从地收手:“好。用过午膳了么?”
“嗯。你呢?”
她的冷淡让帝王无措地抿了抿唇,眼神晦暗不明,“我也吃过了。”
两人干巴巴地寒暄了几句,又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姜妤怔怔地往雪地里走去,魏弋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终于走到了四下无人之处,她才突然开口:“我明天一早就走。”
魏弋闻言倏地抬眸,迟疑了片刻。他说,“凌闻川还没有过来,帝位交接一事……”
“弋哥哥。”姜妤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你不能跟我走。”
“现在局势还未稳定,若是你现在突然卸下,那些尚且虎视眈眈之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瓜分天下的机会,届时再度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定然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
魏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艰难道:“小妤,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敢想象,她这一走,他们之间会有多少变数。
“可我等不了了。”姜妤没想那么多,只是摇摇头。
政权的平稳交替,要做到万无一失哪有这么简单?
在男人晦暗悲凉的目光中,她缓缓说道,“谢辞快要死了,弑心蛊的羁绊一直折磨着我,我想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彻底忘掉他。”
冷不丁从她嘴里听到谢辞这个名字,魏弋霎时一顿,后知后觉想起这回事,懊恼蹙眉:“你既不舒服,为何不早说?”
姜妤说:“不想让你担心。”
见他还说一脸郁闷,她不禁哑然失笑:“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不过是我先走一步,等你处理好朝政的事,若是愿意还可以来找我啊。”
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过年的,开心点嘛!”
弑心蛊的影响是没办法的事,魏弋也不敢再挽留,开始火急火燎地张罗她出宫之事。
随后两人又缠绵了一夜。
天不亮,姜妤就登上了候在宫门外的马车。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失落的魏弋。
他一袭龙袍拥着宝蓝色的大氅,笔直站在雪地里,泛红的眼尾显得可怜又魅惑。
呼啸的冷风刮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可他却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执拗地拉住姜妤的手,死活不愿放开。
“带我走。”
他语气哽咽,几近哀求。
没有什么比短暂拥有后,又再度割舍更痛苦。
“不……”姜妤怕他会失控,细细安抚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狠心甩开他的手,勒令车夫赶紧启程。
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一看,被她丢在原地的魏弋,孤零零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直到厚重的鹅毛飞雪彻底淹没了他。
她鼻尖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
新帝接管北祁,恰逢新年贺岁,一连窜的封赏下来,就连向来死气沉沉的地牢,也多了几分喜庆。
只是狱卒的好心情,在见到那个被关押在最内里的死囚时,霎时烟消云散了。
“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真是晦气!”
狱卒嫌恶地唾骂了句,又忍着恶心踹了脚那具僵直在角落里的尸体,确定人已经死透了,才骂骂咧咧地去叫人过来抬走。
被打发过来抛尸的两个狱卒,用一张破草席,将那个被割了舌头、挖了眼睛还挑断了手脚筋,全身上下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一处是好地方的死囚尸身,随意丢到了乱葬岗里。
一个狱卒松了口气,“这鬼东西总算是死了。”
另一个新来的狱卒,看见死囚那被扎得到处是窟窿眼的心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死的是谁啊?这模样也太吓人了…”
“没人知道他是谁。上头有人下了命令,严禁打探他的身份,而且还要每日雷打不动地把那些刑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