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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长乐宫先一步烧成了灰烬。

然而即便是帝王雷霆大怒,也无人敢冲进那骇人的火海里,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瑟缩起身子。

长乐宫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进去就是死!

见命令不动这些奴才,谢辞咬着一口腥血,当即目眦欲裂地就要冲去。

卫阳及时拦住他,“陛下!火太大了,救不了的!”

“滚开!”谢辞发狠地甩开他,眼尾迅速攀起了妖冶的红晕,泪珠一颗又一颗地重重砸在地上。

可卫阳到底还是死忠,任凭他如何击打自己,却奋不顾身地爬起来拉住他送死。

直至最后猛地砸在地上,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头。

可这样一来二去的耽搁,火势愈加逼人,谢辞往里冲的脚步一顿,那蛊人的桃花眼里,怔怔地映照着长乐宫被烧得分崩离析,最后轰然倒塌进火堆里。

从此荡然无存。

“不!不要!!”

谢辞猛地吐出一口血,随着长乐宫的最后一点残余物,一同倒进尘埃里。

层层叠叠的绞痛,自心尖迅速蔓延了四肢百骸,他冷汗涔涔,疼得几乎快要窒息,只能绝望伸手去扒拉着滚烫的灰烬。

双手都被烫掉了皮,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麻木又机械地将烈烈灰烬刨回来,仿佛那样才能自欺欺人地,逃避这残酷的现实。

没有长乐宫,没有阿妤的信物,他还怎么完成招魂大法?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

就差最后一步了……

为什么,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要在最后关头,给他这样的当头一棒,将他连日来小心翼翼维系的期盼,一朝打得支离破碎。

长乐宫没了。

他什么也都没了。

溺毙在黎明前夕的谢辞,眼眸中染上泣血椎心的痛色,脸色苍白如厉鬼,整个人仿佛一张透明的纸,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

一直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南风,适时走出来。

“陛下,”他说,“密探来报,九公主在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回到京城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发烧了,头很疼,可能要羊。

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没有更新,那就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写了,麻烦宝贝们晚上11点那章。(大家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27章

北祁都城。

姜妤换了一身劲装, 面容冷硬,英姿勃发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与同样气度雄远的魏弋并排走在前头。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百万南昭士兵。

他们自南北上,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谢辞的确下令任何人不得阻挠她,但北祁多得是不服他的人,因此南昭帝的征服之途,依旧有一波又一波的北祁势力, 负隅顽抗宁死不从。

其中, 属鬼兰阁最难缠。

原因是他们得知了阁主云幽,死在了魏弋手里,阁中之人跋扈恣睢惯了, 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 是以短短几日, 就对魏弋策划了十几起刺杀。

眼下, 刚踏入北祁都城的他们, 不出所料的又被鬼兰阁的人黏上了。

熟悉的情景再次上演。

几十个黑衣暗卫,势单力薄地拦在南昭的精锐之师前, 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与魏弋和姜妤的从容不同,对方浑身戒备,剑拔弩张,已然是抱了死志。

姜妤冷冷地看着他们,好心劝道:“你们的人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鬼兰阁也不可能再是江湖谈虎色变的暗杀组织, 你们又何必为了一个云幽, 做这些无谓的牺牲?”

“只要你们现在束手就擒, 南昭帝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姜妤其实很清楚, 入了鬼兰阁的人,大多是身心有残缺亦或是自幼被抛弃的可怜人,云幽收留了他们,他们自然对她感恩戴德、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她故作不懂,耐着性子规劝这些亡命之徒,也不过是为了彰显南昭的仁德。

魏弋一路攻城略地,如今只剩一个北祁都城,就能彻底兼并北祁。

他严苛管束手下,所到之处绝不滥杀无辜,因此越来越多的官吏,对他缴械投降开城恭迎,如今来到了北祁都城,哪怕对方是凶徒,也无论如何都该把表面功夫做足。

而对方也十分给面子,咬牙切齿地唾了姜妤一嘴:“亏你还是北祁人,居然带着外敌践踏故国,那些枉死的北祁冤魂,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么。”

魏弋冷哼一声,冷沉的眼眸里阴云密布,裹狭着显而易见的狂风暴雨。

他容不得任何人说姜妤的不是。

于是身穿银盔铁甲、气势凛然的魏弋,当即轻描淡写地拔剑出鞘,又腾然起身,从汗血宝马上飞跃至那几十个暗卫面前。

帝王长剑一指,语气轻蔑:“来。”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亲自出手,如今这些人不但送上门来找死,还敢当着他的面诋毁她。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嗜血无情了。

姜妤看了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又看了看他面对的乌泱泱一众杀手,不由得扭头寻找凌闻川,忐忑道:“弋哥哥他……”

“没事的。”凌闻川慢条斯理地,给了姜妤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他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仿佛对于魏弋亲自杀人泄愤之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凌闻川心道,能多年游刃有余地、轻易压制着朝野上下的帝王,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仁善之辈?

他的手段,可远比旁人能看到的还要残忍。

只不过近些年,他遇见了姜妤,才刻意收敛七分,慢慢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宽厚仁爱的君王,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南昭帝也曾是踩着血流成河的尸体上位的。

姜妤不是没听说过魏弋的传闻,只是那些故事距离她太遥远,记忆中也只有他永远温和平淡的表情。

如今看着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挽着行云流水般漂亮的剑花,将一个个拼死朝着他扑杀上去的敌人,悉数斩于剑下。

那样漫不经心的动作,仿佛是在故意逗弄和戏谑鬼兰阁的杀手,极其羞辱人。

偏偏对方连近他的身都是奢望,几十个人齐齐冲上去,也丝毫奈何不了他。

姜妤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放下,甚至颇为赞赏地勾起嘴角,笑出一个好看的弯度。

而此时的魏弋,微微蹙眉,有些不满这些虾兵蟹将如此废物,在他手上没过上几招就被他残杀倒地了,实在没劲的很。

他甚至还能抽出空来,思考先前凌闻川苦口婆心地劝他的话:

多学学谢辞,抓住一切机会示弱,才能博取姜妤的关怀。

原先魏弋是非常不屑的。

他想,一个执宰天下的冷峻帝王,怎么能在人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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