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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崽崽,我们再忍十分钟,我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之后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吃药。”

燕鸥知道季南风是为他好,便乖巧地点头,虚弱地央求道:“那老婆给我唱歌吧,听你唱歌我就不疼了。”

季南风一听,笑起来,小声凑到他的耳边说:“好。”

燕鸥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寂静的黑夜中就落进了一捧纯净的歌声,宛如温水一般,慢慢地、轻轻地淌进他的耳边。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你是我世界唯一的光明)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天空灰暗,你也依然让我心房敞亮)

和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燕鸥不一样,季南风唱歌很好听,嗓音也温柔无比。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和方才没有散尽的睡意融为一体,仿佛一双手轻轻拂上他疼痛的伤疤,叫他慢慢哄进安睡。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亲爱的,你永远不知道我多么爱你)

燕鸥的呼吸慢慢放松下来,紧抓着季南风的手指也自然地松开了。

又一次被他骗睡着了,燕鸥安稳地闭上眼,心甘情愿地沉浸在季南风的歌声里。

这人比想象中睡得更快,季南风借着月光看着燕鸥苍白的睡颜,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将那一句唱给他听——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请别带走我的阳光。)

请别带走我的阳光,季南风在心底无望地祈求道。

亲爱的,请再多留在我身边一些时间吧。

……

第二天清早,燕鸥醒在了季南风的前头——脑袋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精力也没能完全恢复,但好在昨晚睡得很安稳,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发烧、呕吐、疼痛、最后在医院醒来,这对他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他昏昏沉沉爬起来,想要下床,但刚撑起身子就觉得没什么力气,便又瞬时趴到季南风的身上。

季南风也到了起床时间,睁眼看见这家伙撒娇似的趴在自己怀里,便立刻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燕鸥的腰有些怕痒,一被这样搂住,立刻嘿嘿笑着滚到了一边,季南风便翻过身,将他揽进自己的臂膀之中。

就这么闹腾了这么一小下,燕鸥就又觉得累了,他忍不住阖上眼皮,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他们说今天开机的,我还说了去看看来着。”

季南风闻言,抬眼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他满脸疲态的样子,根本不想他硬撑。

于是他又把燕鸥往自己怀里送了送,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崽崽,休息休息请个假,怎么样?”

燕鸥的思想有些犹豫,但是身体却是真的疲惫不堪,于是他纠结地叹了口气说:“……是我把他们喊过来的,我不去真的好吗?”

季南风说:“他们也不希望你为了拍摄累坏了身子,不是吗?我希望你不要透支身体了,休息好了恢复都会快很多的。”

燕鸥是个天生的劳模,放在以前,在任何情况下叫他休息,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但这一回,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许是他想开了,他思忖了半天,回答道:“好,那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呗。”

“好。”季南风拿起手机,发起消息。

燕鸥靠到的肩膀上,一看页面,笑了起来:“你都有他们联系方式了。”

季南风知道他在操心自己的人际关系,笑道:“当然啦,我们还拉了个群,一会里面有什么消息我就跟你汇报,让你随时掌握一手消息。”

燕鸥顺势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这叫勤于朝政——小季砸,服侍朕盥漱用膳。”

季南风立刻道:“嗻!”

把燕鸥扶起来洗漱的工夫,季南风又很快准备好了早餐——他照顾人越来越娴熟了。

燕鸥还是没有什么胃口,但眼前这早餐准备得非常精致,没有让他反胃难受的油腻,大多是清爽的水果和流食,蛋白质食材也用燕鸥很能接受的方式融入其中,让他还是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燕鸥的精神好了不少,头疼也减轻了。看他状态可以,在室内又憋得难受,季南风就把他裹得结结实实,从车后厢拿来折叠轮椅,推着他在附近晃悠。

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凉,但燕鸥被季南风打包得鼓鼓囊囊,身上还披了毯子,非常有安全感。

燕鸥的状态走不了多远,最多只能看看民宿附近的景观,可他还是让季南风带上了画材。

“这么想想,我已经好久没有写过生了。”燕鸥回过头,弯着眼睛看他,“还记得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季南风也笑起来:“那年去北海公园写生,你大一,我大二。”

那个春天的北海公园,被春风点化了的不只有闪烁晶莹的湖,还有燕鸥懵懵懂懂的心。那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情窦初开,却轰轰烈烈到仿佛沉寂多年的火山喷薄而出。

当天晚上,他背着画板奔回寝室,兴冲冲和室友分享他有心上人的喜讯。怕偷偷议论给季南风惹了麻烦,他还特意隐去那人的姓名,只说自己一趟写生回来,就彻底坠入了爱河。

他和室友说的原话是:“一道惊雷把我劈醒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我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一个人也太草率了,出于好心,室友提醒他:“你想清楚了没有,你到底是单纯欣赏他的画作,还是被他的外表吸引,又或者是他的谈吐给了你不一样的感觉?你确定你是喜欢上他了吗?”

这个问题,燕鸥早在回来的路上、甚至是在写生的途中都想明白了——那天他的心思完全飞到季南风的身上,画出来的东西,他自己看了都觉得羞愧难当。

“我确定。”燕鸥肯定道,“我喜欢他的画、喜欢他的手、喜欢他的长相、喜欢他的谈吐气质,我喜欢他的全部——我要追他,我要把他追到手。”

燕鸥的执行力总是如此惊人,第二天一早,他就背上画板,去有季南风出没的地方画画——他虽然是个言出必行的行动派,但意外地相当懂得分寸。他没有贸然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只是确认过他的感情状态之后,一点点地、试探着地出现在他生活的各个角落里。

“我那时候天天跟你‘偶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啊。”燕鸥一边回忆一边笑起来,“我能感觉到你不喜欢和人接触,但是我不主动去找你的话,我这辈子应该就得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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