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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那人冷冷地说,“你好像还没有弄明白你要干什么。你亲口说的,要杀了他。现在他活着,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你。自己拿起兵刃时,就要有被对方杀死的觉悟,并为了生存寸步不让。”
裴冀一个激灵。他没有想到会这么麻烦,明明应该快刀斩乱麻,但结果是钝刀割肉。
“为什么找上我……”裴冀下意识地手扶住桌角,想要让自己更坚定一些。
他本以为这只是同心会的某些不可告人的活动,他并不觉得降灵术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如果能借他们的手让裴奕就此消失,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当同心会找上门来,说要做个交易的时候裴冀就答应了。他甚至在想,假如有一天他接手了家族的灵力结晶交易,那这次正好是个了解行情的机会。
但事情发展得有些不对劲……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他还想杀了裴奕。或者说……他感觉这个人的目的,和同心会有些不同。
同心会信众是十足的神棍,带着文明未开化的野蛮疯狂。但眼前的人提及神明时理智而尊敬。
不……他不该想那么多。谁知道裴奕惹上了什么仇家。
“因为他轻视你。”那人淡淡地说。
“……”这话刺伤了裴冀。
轻视?不,大多数时候裴奕就像没有这么个堂兄弟一样。裴奕总是和别家的孩子混在一起。
但……这是否的确是一种轻视。
“你可以找到绝对不可能了解魔法的人。”那人继续说,“这样就能出其不意。你很了解他的人际关系,一定有可以利用的人。”
是这个道理。但是……
裴冀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紊乱。
他在害怕。他害怕裴奕。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把裴恒伯父推到海里,他就理解了为什么爷爷如此偏心,时不时就会害怕裴奕会不会报复。那可是个杀过人的家伙……
是个……敢在家宴上亮刀的疯子……
裴奕在裴冀的记忆里就像噩梦一样。
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是不是他咎由自取。但他怎么能怪父亲呢?他们父子俩苦心经营的家业,为什么要供养那对吃白饭的父子!?
连北辰宫的魏老先生,私底下都觉得裴奕太危险了。哈哈,那可是能斩杀神明的利刃啊。老人家是这样开玩笑的,却让裴冀毛骨悚然。
“你想让我怎么做?”裴冀深呼吸。他不想再做噩梦了。
“很简单,裴奕的一滴血。”那人回答。
“你要做诅咒?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用!”裴冀觉得自己被耍了。
“血液里流淌着灵力,不要小瞧了血液的力量。”男人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颗鲜红的宝石,“蹭一下就可以采集到,很容易。”
“……”裴冀迟疑了一下,他怀疑原理和特调处灵力检测的仪器是一样的。
“在后天中午之前,我会来取。”
“后天?”
“迟了就来不及了。”那人坚持。
裴冀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戒指。
*
四月的山中芳菲未尽,与山下不同,许多花开得正盛,一路上落英缤纷,在霞光中宛如光的精灵。四点半,景区关闭,最后一批游客挤上了下山的末班车,山道上迅速变得冷清,随着太阳落下,山里的温度慢慢下降。
“我们要进景区吗?”兰轩有种莫名的抗拒。
“算是?”裴奕想了想,“应该也不算。私人领地,不许游客进。”
“私人领地?”兰轩反问。
“毓华山很大,作为景区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几十年前连景区部分都是私人领地,后来为了创收……开发成了景区。营收的话,我们家会拿到分成。”裴奕开在盘山公路上,夕阳耀眼的橘色光芒在山间时隐时现,“如果不是这里需要裴家驻守,大概早就收归国有了。”
“为什么来这里……”兰轩微微皱起眉头。
“你怎么了?”
“我好像……最好不要……”
“……”裴奕慢慢停下了车。因为已经进入私人领地了,不会对向或后方来车,他就这么随便地在山路上停下了,“发生过什么吗?”
“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兰轩好像有些不安。
裴奕轻轻握住兰轩的手,微微皱着眉头,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我听夏晨风说白欣找了你麻烦。我要出差……可能会比较久……宁栖现在有些乱,你不要听黎瑞瞎说……我……”
“想和你呆得久一些。”裴奕在努力措辞,现在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说些海誓山盟也不见得有诚意,“因为……你给了我,沉重的信任……我还是想回应你……虽然,对于你的高维意志来说,尘世间的很多事都微不足道,但是……像凡人一样努力生活的你,肯定在期待被爱吧……”
“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裴奕垂着眼睛摆弄着兰轩修长的手指,“如果我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或者以后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我家里人可以向你提供帮助。你知道的,我家很有钱,在很多领域都说得上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完全有能力依靠我家的资源远离是非纷争,过你期待的生活。”
“……”兰轩任由裴奕拉着他的手,如果裴奕探到他的脉搏会发现他心跳加速了,“裴奕……你这个人真是要命……你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被他们甩?”
“或许因为本质上还是不对等吧。门当户对很重要这一点,我还是很赞同我母亲的。”裴奕苦笑。
无论彼此之间多么客气,裴奕终究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没有办法和他们谈论魔法和神明,他们也不会成为他的助力,不过是短暂相遇后必然会分开,能相安无事就好。
“那就见见吧!”兰轩心跳得飞快。
“你有什么顾虑吗?”裴奕坚持问。
“我不知道。脑海里有很多碎片,但有拼凑不出线索。”兰轩十指交握,看着远处出神,“那句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前世。”裴奕说。
“我没有前世……”
“你上次还说是前世。”裴奕笑了。
“那是个比喻。”兰轩瞪了一样裴奕。
“这里经历过浩劫。”裴奕又拉起了兰轩的手,“那是东大陆术法的末路,从那以后,华国再没有人成为大乘境界的强者。练气的方法逐渐失落,连达到筑基的人都寥寥无几。就像……西大陆的术法随着伊瑞布兰兹的衰落,也变得鲜有人潜心磨练技艺。”
“……”灵感稍纵即逝,只有若有若无的伤感,兰轩记不起来。
“我想……”裴奕的笑容像是安慰,但这个停顿长得有些可疑,他甚至移开了视线,“如果还有机会,希望你能讲给我听。”
“那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