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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这么大,爬上去都难,怎么找?”
赵东沿带了马。
福城三面环山,到处都是山。外面冰雨混雪,天寒地滑,他早就想到了。
小强书记的“不行”还没喊出口,赵东沿已经出了门外。
他手持铁锹,背影坚决,黑色雨衣从头罩到脚跟,像阴云,融入风雨中。
同事震惊,“他,他还会骑马啊。”
“我们这边会骑的人特别多,他是骑术最好的一个。”
赵东沿带着几个兄弟,决定先从东面上山。
“邬源。”
半天听不见回声。
“邬源!”赵东沿躁急,“没吃饭是不是,跟上。”
邬源慢吞吞在最后,被这一声吼得发颤。
“沿哥。”
嘴皮发抖,声音憋紧嗓子眼。
赵东沿背影匆匆,压根没听到。
“沿哥,沿哥。”邬源变了腔调,“她,她不在东边,在、在……湖西峰。”
邬源对温芸的偏见很纯粹,这女的玩弄过赵东沿,够坏的。他想起白芮失落的表情,一百个不爽快,总要让罪魁祸首吃点苦头。
温芸想上山查勘地况,邬源借以好心当领路人。湖西峰倒也不是多险峻,而是树多,地大。邬源把人带进去后,故意说要去方便,让温芸在原地等……
他哆嗦着不敢再说,赵东沿的眼神像一柄柄的飞刀,密雨般压刺下来。
夜深狰狞,雨雪倾覆。
赵东沿翻身上马,腿夹马肚,疾奔而出的背影是雪夜的青空闪电。
……
温芸迷了路,山里没信号。她不敢浪费所剩不多的手机电量,但再节省,也扛不了多久。湖西峰是这里地势最复杂的山,传说很多,怪力乱神,磁场干扰,真假难辨。
温芸冻得已经感受不到冷,蹲在两棵连襟大树间的缝隙中躲风避雨。
从最开始的惧怕,到现在,深感无力后的平静。
雪雨顺着风刺飘,她抱膝的衣袖已湿透。手链沾着水滴,红色玛瑙石格外亮,如一颗凝血的眼泪。
温芸往里缩了缩,背后是湿草。她把头埋于手臂间,失温之后,丧失感觉,在疲惫放空下冻死,是不是不会太痛苦?
极致的冷像一把扫帚,扫清了温芸心里茫然剪不断的杂念。
她闭上眼,一道光滑过眼皮,随即是一声声闷响。
温芸来不及分辨是什么声音,求生本能让她钻出树丛。
“温芸——”
赵东沿的声音像一张厚重的棉被,覆裹住她的耳膜。
温芸抖着手,划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只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吁——”的一声,马没刹定,赵东沿从马背跳下。
温芸被雨浇透,显得更小,瑟瑟发抖的模样,很快就能被风撕碎一般。
赵东沿脱掉外套,将她罩住。
温芸牙关打颤,想说话,说不出。
赵东沿抓住她胳膊,一个反手,直接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这一转,温芸肋骨都快被绷断。但血液回流,神志渐渐清醒了些。
“赵东沿……”她说:“我不会骑马。”
赵东沿紧着脸,一手勒缰绳,一手捞住她的腰,温芸下意识地缩手。
赵东沿不满意,腿夹马肚,速度陡然增快。
温芸害怕,手不敢缩了,将头埋在他胸口。
马儿颠簸,迎风冒雪,温芸又冷又晕,连抱腰的力气都没有。
她声音虚弱,“赵东沿,我真的……不会……”
下一秒,铁臂筑墙,化为主动,赵东沿的手贴住温芸的脸,压着她倒向自己的心口。
他用心跳,往温芸的耳朵里丢火把。
“别说话!会抱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东:我能骑马,你能骑我(我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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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温芸(3)
温芸被热水泡着,包裹着,及肩深的大木桶晕开大片水雾。
水是真的热,泡得人发软发晕,寒气驱散,像从紧绷的弦上获救,又有了活着的真实感。
半小时前,赵东沿把她带来这间木屋里,布灰荒旧,但修葺尚可。
赵东沿把马栓在门外棚里,拎着她进屋。
温芸冷得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发抖的肩膀出卖她的紧张。
赵东沿从东角抱出一堆柴,拖出一口大锅,生火,挑水,一气呵成。
火势熊燃,他抬头看向温芸,眼眸如焰,毫不遮掩。
温芸向后退一步,试图防御他的虎视眈眈。
赵东沿冷笑,“要不是我,你早成冰棍了。”
“邬源是你朋友。”温芸语气也冷。
“你觉得是我指使他?”赵东沿手里的柴被掰断,“咔”的一声清脆。
沉默几秒,温芸低下头,“谢谢。”
“大点声,我听不见。”
“……”温芸看着他:“谢谢。”
“请我吃饭?”赵东沿眉峰展平,“行啊,午饭,地方我订。”
温芸愣了愣。
赵东沿背过身,很淡地笑了下。
柴火暖身,他几乎是一堆堆地往里丢木柴,温芸衣服上的水汽被蒸干,头顶冒出热气。
赵东沿闷头干事。
大木桶,热水,一锅接一锅往里倒。
“你洗个澡。”赵东沿说:“寒雨浸骨头,不把寒气逼出来,够你受的。”
“为什么不回去?”
“下这么大的雪,回不去。”
“等雪停了再走。”
“你觉得会停吗?”赵东沿说:“刚才你骑的马,是匹老马,眼睛坏了,这种天它也走不了。”
温芸心升怜悯,不吭声了。
赵东沿不跟她废话,“脱了的衣服放这根木桩上,你进桶里泡着,泡完了衣服也会干。”
温芸犹豫不决地望着他。
赵东沿把刚烧开的水端到木桶旁边,头也不回地出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门关,风雪落地。
噼啪燃裂的干柴焰火与温芸作伴。
长时间的低温折磨让人思绪简化,只想靠近一切热源。
不过温芸还是防备,起先,连人带衣泡进水里。但被热水包裹的一瞬间,什么都忘记了。
温芸脱掉湿外套,只留贴身的德绒小吊带和长裤。
每一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