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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吃晚饭,庆祝一下她洗刷了污名。
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踌躇着,纠结着,短短的一句话却怎么都不得其?法。
却发?现她跟着的那人忽地顿住。
水梨被?这?个动作拉回思绪,才发?现她竟然跟着他到了卫生间门口?。
“你?要一起?进来?”祁屹周挑眉,问。
“……”这?倒也没有,水梨耳热,立马退后几步,看着他进了卫生间。
哪怕她已经离得远了,但是卫生间的动静仍然能听到,隐隐有水声传来。
水梨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自然能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联想,她想控制,只是这?种?东西越制止,越容易发?散。
所以等祁屹周出来,她低着头,往他身边凑近了一点点,视线不自觉围绕在他的下腹。
祁屹周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水梨。”
心虚一瞬间,叠满心间,水梨慌忙抬头,怕他知道自己?想什么不该想的,“在在在,怎、怎么了?”
视线对上。
他的眼皮缓缓撩起?,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视线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放在她的脸上。
让水梨觉得呼吸紧张,时?间也拉慢。
而后他“啧”了声,说,“你?是只粘人小狗吗?”
“ ……”被?他提醒,水梨才发?现,她真的一直跟着他,当他寸步不离的小尾巴。
她想解释,只是这?没法解释,她真的从他打开门的瞬间开始,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连卫生间也想跟进去。
耳热得不成样?子,她捏紧手腕,想胡诌个什么理由。
可是他又开口?了,语调懒洋洋的,“你?不是约了人要出门吗?”
他怎么知道她要出门的。
水梨想到某种?可能性,眼睛一亮,以为他懂了她的小心思,愿意和?她一起?出去。
可是他下一句,又问,“男的女的?”
水梨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慢半拍回复,“……男的。”
“哦。”
失了话题。
水梨站在原地,也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愿意和?她一起?出去,还是不愿意。
只是都说了,她要出门,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她磨磨蹭蹭走到门口?,蹲在鞋柜那儿,装模作样?的找自己?的鞋子。
突然发?现,她和?祁屹周的鞋子,不知不觉超过了原有的界限,有点混在一起?。
还没研究清楚怎么会?这?样?,身后忽地传来声,语调冷漠。
“这?么晚,还答应和?异性出去,那个男的不太检点。”
水梨愣了愣,扭头看他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那个“那个男的”是谁。
她想解释,但是他说得更快,嘴角淡扯,轻嘲了句,“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
水梨舔了舔嘴唇,盯了他几秒。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想约的人,就是你??”
“……”
-
他们来到餐厅,水梨走他左侧,余光悄悄地看他。
他刚刚用五分?钟,换了身衣服。
一身简单的飞行夹克,胸口?纹狰狞狮头,内搭也是黑色的,带了狗牌项链,和?一顶绣了logo的鸭舌帽,他生得高大,这?么简单的一身,依旧出彩,存在感?逼人。
和?平时?的他不一样?,多?了几分?不羁的少年气。
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
水梨收回目光,点好菜,又把菜单递给他。
可能是在外面,他多?了几分?挑剔,这?个不吃,那个不行的,挑食得很,明明在家里吃得挺好。
等上菜的时?间,水梨想了好一会?儿的话题,挑了个他可能会?感?兴趣的,问:他的工作是怎么样?的。
他淡淡扬眉,也出乎意料地好讲,说:也没什么,就是会?研究一些行星轨道、大气温度,也会?看很多?星星……
水梨便不想让这?个难得挑起?来的话题流逝。冷场会?让她觉得难熬,觉得是自己?情商低,不够好。
便又问,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这?是真的吗?
祁屹周回答:
从物质层面上,人去世后,确实会?变成星星。人体中含有碳元素、钙元素、铁元素等等,都是曾经大爆炸时?,万千星辰散落形成的。
人死后,身体的碎片,又重新回到了宇宙,变为星辰。
所以有这?种?可能性。
死去的人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形态,和?我们在一起?。
……
他话落,水梨自己?都没意识到,泪水已经大颗大颗往下砸。
一滴一滴。
像淌不尽的河,决了堤的坝。
思维是很奇怪的,只是一句话而已,又没说什么奇怪的话语。她却想到了无数的瞬间,在脑中光怪陆离地闪。
想起?爷爷爱用的酒杯,爱吃的东西,想起?他总坐的板凳,想起?他吃饭的样?子,想起?他们一起?渡过的那段日子。
他总是用个很小的酒杯,倒一点白酒,一次抿一点,她说老?人家不能喝酒,他却任性地说小酌对身体好,她小孩子不懂。
再也没有那个酒杯,再也没有那条板凳,再也没有那句任性的话语,再也不能触摸到那个活生生的人。
只有那些日子,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黯淡,反而深深刻在她的骨骼里,时?不时?跑出来,刺她一下。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却在这?个瞬间,发?现她完全没习惯。
亲人去世的疼痛是一辈子的,是那种?时?不时?的阵痛。
她真的希望爷爷像祁屹周说的,只是换了种?形态,和?她在一起?。
她想告诉他,她这?些年挺想他,她不太想一个人活着,她挺想和?他说说近况,告诉他,她真的有点难受。
而且。
她好像生病了,却不太想治。
风吹在脸上,触感?温热又冰凉,让她清醒过来,水梨才发?现她如此失态。
慌忙地擦干了眼泪,含糊解释道,“……眼睛进了沙。”
祁屹周定定地看着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递给她纸巾,说,“好。”
吃饭的时?候,水梨仍沉浸在她失态的懊恼中,却也觉得这?顿饭。虽然没有在家里那么轻松,但也完全没她设想的那么僵硬。
吃完了饭,放下餐具的那一刻。
祁屹周敲了敲桌面,叫她名字,“水梨。”
水梨依言抬起?头,和?他对视上。
他的目光在月色下,昏暗灯光里,是沁凉晦涩的。
似一弯匿着深情的暗河,而她是在其?中等待宝藏的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