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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土豆洗洗。”
可是土豆已经?洗过了啊……
水梨慢慢地拧开?水龙头,摸上土豆的?那个?瞬间,福至心头,像什么东西在?清凌凌一声响。
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只会捣乱,但是又?不想赶她出去,所以让她洗土豆。
像那种,家长对孩子无奈时会说,你去玩泥巴去。
嘴角往上抬,她好像握紧了一点勇气,轻轻地踮着脚又?来到他身?边,看着他拿筷子给茄盒翻面。
他生得矜贵,长得一副恨不得马上去巴黎时装秀转两圈的?德行,现在?却在?油烟里,慢条斯理地给茄盒排排站。
水梨不懂,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会做饭的??”
他没看她,只垂着眼睑,继续排排站,“我妈说,男人会做饭,竞争对手?少一半。”
水梨:“……”
出乎意料的?朴实。
可能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和他这么交流,寻常的?个?晚上,寻常的?个?厨房,又?寻常的?这一刻。
层层叠叠的?问题涌进她的?脑海,她突然胆子比天大,一个?一个?问。
起初他也答,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关了火,转身?看她,视线凉凉的?。
水梨下?意识往后退,“……我只是问问,没什么其他意思……”
他打断,喊她,“水天鹅,土豆还不够你玩吗?茄盒都要糊了。”
那倒也不是,够是够的?。
只是土豆不会动,又?不会说话,又?不像他这样,浑身?都是亮晶晶的?,引人得很。
她小声“哦”了声,转过身?,重新盯她的?土豆。
水龙头再打开?的?那个?瞬间,什么东西又?响了。
他。
刚刚是不是在?叫她。
水天鹅。
只是个?称呼而已,水梨却觉得恍如隔世,七年前,他时常会逗趣似的?,这么叫她。
拖腔拿调的?。
她也不是不怀念,只是觉得自己不配怀念。
但是在?这个?瞬间,随着他的?一句“水天鹅”,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抚平,他们之间的?裂缝像是被涂上AB胶,半干未干,随时会断,但是起码已经?有?了一点点黏性。
有?了缝合的?可能。
“张嘴。”
水梨回神,下?意识扭过脸,张嘴,“啊——”
然后一个?不烫,但是很热乎的?东西被塞进嘴巴里,脆脆的?,里面的?夹心也很好吃。
她咽下?。
抬起脑袋看祁屹周,他眉目散漫,碎发?微凌,语调来得随意,“奖励。接着去洗土豆。”
奖励。
奖励什么。
奖励她愿意乖乖地洗土豆吗?
水梨拿指尖把浮起来的?小土豆摁下?去,它不死心地浮起来,像只穿褐色毛衣的?小胖子。
恼人得很,水梨却失了再把它摁下?去的?力?气。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假如,没有?这七年的?分离,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会有?无数个?此刻,无数次快乐。
而不是现在?这样,遗憾又?胆怯。
亮晶晶的?光点浮在?她身?边。她想伸手?去抓,又?怕力?道太大,它如沙一样流走,也怕力?道太小,光点看不到她的?诚意。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笨拙地跌跌撞撞。
-
他回来后,多了一个?人的?生活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变化。
水梨首先注意到的?是,茶几上重新散落的?金属打火机和黄鹤楼香烟。
再就是,她会被他叫着,和他一起吃饭,一日?三次,次次不落。
然后就是,她经?常睡不着的?晚上,会听到他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他脚步微轻,好像去客厅阳台。
然后一站就好久。
水梨没起什么探究欲,她只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听着身?体发?出的?时而细小,时而呼啸的?异响。
好在?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一切黑暗里的?东西都重新归于黑暗。
见不得人的?,永远不用拿出来。
温雨雾打来电话,“水梨,你这几天怎么不和我联系了?”
水梨洗着土豆,回答得漫不经?心,“挺忙的?,没时间。”
她这般回答,温雨雾“啊”了声,又?问,“你在?忙什么?”
水梨把洗好的?土豆捞起来,“忙着快乐。”
温雨雾沉默一会儿,“……那你忙,我挂了。”
“嘟嘟嘟”声传来。
水梨拿指尖把手?机拔到一旁,当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她好像是刚充好电的?玩偶,踩着难得有?活力?的?步伐,快乐。
时而她也会想,她和祁屹周现在?是什么关系?
但是就像身?处,发?霉的?月亮之下?,烟雾缭绕之中,她看不清前方是个?什么样子。
也看不清被烟雾笼罩的?自己又?是个?什么模样。
可水梨并不想深究,她的?人生因为和祁屹周相处的?这段日?子,变得简单。
她短暂地遗忘暗疮似的?过去,只靠着那么点不甚明亮的?月光,燃烧着。
不论?结局。
第64章 [VIP] 64
“他不喜欢吃甜, 爱用左手点烟,常抽黄鹤楼,下雨天很少带伞,身上有松木香, 但是很少见他喷香水。可能挺喜欢让人洗土豆?他希望我快乐……”
水梨一笔一划地写?下, 锋利的笔尖和纸张接触时沙沙作响。
她?把本子阖上, 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中间,躺回床上,视线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点。
白天的一切似浮光流影,在她?眼前五花斑斓地掠过, 她?想?再体会白天时的那种?悸动和快乐的瞬间。
可是却像脚踩进非牛顿流体,所有的精力都只用于不下陷。悸动快乐的感觉转瞬即逝,像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又不知不觉下了雨, 漆黑的世界里?,雷声震碎苍穹, 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的亮色水痕。
像在迎接春天的来临。
水梨静静听了好一会儿,在这样的世界里?, 时间才流逝得没有那么明显, 她?有了睡不着的理由:被雷声吵的。
房门外却忽然传出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声音。
声音很大,像在小空间里?的雷鸣。
水梨忽然想?起,客厅的窗好像没关, 就那么开着。
暴雨疾风不可避免地轰打客厅里?的一切。家具家电,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它们被吹飞的杰作。
她?应该及时止损, 快去关窗。
有这个意识, 她?却没有与之?相应的行动力, 很疲懒,也觉得无所谓。
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