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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前回的国, 熟悉的土壤给她带来久违的心跳起搏感。
“水梨……不错,履历挺好,”面试官捻着那一张薄薄的简历,目光透过纸张上端扫到水梨脸上, “就?是空窗期有点久, 有大半年?。”
水梨顿了两秒, 点头,“是的。”
见她未给出解释,面试官敲着桌子,思忖片刻。
空旷的房间里, 厚重的绸缎窗布隔绝掉三分之二的阳光,只零星泄了一点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女?人生得瘦,长发温顺地披在细弱的肩膀上。肤白, 在浅淡的阳光下更?是,白得几乎要融化。眼眸是茶色的, 唇色也淡,工笔画一样的人, 看?着线条柔和而?干净。
很有眼缘的一个人。
面试官轻而?易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再问了些其他问题, 水梨话不算多,但?是条理清晰,能看?出有很好的专业素养。
面试官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在他说“结束”的前一秒,房间门被推开。
身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 扭着腰身进?来, 眼尾狭长, 看?了水梨一眼,俯身和面试官小声说着话。
在她的视线中, 水梨指尖下意识收紧。
毕竟当时,这事闹得挺大……
果然。
面试官再抬头,脸色冷淡下来,在他疏离的“等待通知”声中,水梨缓步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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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刺骨的凉意往身体表面浸透,雪花飘扬往下落。她撑着黑色大伞,目光越过伞的边缘往外?落。
世界像分割成两部分。
半空中,是皎白的,温柔起舞的雪,地面上,却是一道道被车轨、脚印压黑的潮湿泥泞。
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丑陋,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回国已经五天,给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舞团投过简历,石沉大海得多,稍有动?静得少。
偶尔有面试的,也都止步于最后。
就?像刚刚那样……
经过家咖啡店。
暖风从半开的玻璃门往外?扩散,这么一点温度却足以诱惑她驻足。
收了伞,进?门。
在琳琅满目的饮品中,难得放纵地点了一份热可可。
捧入掌心,暖融融的可可香,热乎乎的触感,让她不期而?然地想到了,那段熟悉又陌生的时光。
熟悉是,因为它深入骨髓,怎么都忘不掉。
陌生是,已经过了七年?,再怎么妥善保存,它都带着岁月斑驳的痕迹。
它就?像被深埋树下的木匣子,里面装满糖果和金灿灿的铁币。
很宝贝,但?是被深埋的那段岁月,它被泥土侵蚀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宝贝还是否完好。
门口的报铃声响起,很喜庆的“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和国外?不同,让水梨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报铃器。
可下一秒。
目光触及到落到最后的男人,水梨浑身一僵,空气似乎被抽离,她不能呼吸。
夜深人静的晚上,她想他,想到泪流满面。
像攥住最后希望的小孩,她总幻想,和他的重逢会是个什么光景。
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天,这么一个下午,这么一家咖啡店。
空气中飘动?着柔和的轻音乐,咖啡香若隐若现?,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捉迷藏。
店内灯光是暗色调的,但?是依旧能看?清。
他褪去少年?轮廓,五官更?显深邃冷感,身材笔挺高大,和大学比,没那么单薄,多了几分成年?人才?有的笃定宽阔。
似乎在思考什么,脑袋微垂着,落后同行人半步,但?是同行人经常会无声地注视过来,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和年?少时一样,依旧来得众星捧月。
却也和年?少不一样,七年?让他成熟,失了从前才?有的玩世不恭。
他好似察觉到什么,一直半垂着的眼睑缓慢往上抬。
水梨听到胸腔传来的一声很大的噪动?,大出窒息感。
他的目光越过空气质地,落到她的身上。
一切似慢动?作。
周围的一切褪去,只有他的存在被放大再放大。
男人眼眸依旧黑,如墨般,唇线拉直,下颚到颈脖的线条绷得很紧,能看?清脸颊上的肌肉。
是个很不悦的姿态。
水梨捧着热可可的手?不受控制地僵了僵,心脏急剧往下坠落。
下一秒,他已经收回目光,和同行人点好咖啡。
步伐走动?间,光影流动?,她只匆匆捕捉到他的腕骨,冷白削瘦,骨骼感明?显,青筋脉络分明?,佩戴着腕表。
这双手?,在她提分手?那天,被他近乎自虐般,砸上墙壁,鲜血淋漓。
他们已经拿到了咖啡,似乎没有在店内用餐的打算,转身往外?离去。
水梨控制不住地站起身,却在他们的问话中僵在原地。
“祁哥,店里有个很好看?的女?人一直在看?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他的声音传来,很低很沉,突破了所有,准确无误地被水梨的耳朵接收到。
他道:“没兴趣。”
冷冷淡淡,三个字。
水梨鼻尖发酸,依旧是那股暖风扫在身上,她却浑身冰凉。
创口很简单地被他一句话,撕开。
他早已不是那个,曾经喜欢她的男生了。
七年?的时光是多少个日夜,时光的车轮无情碾压一切,更?别说,还是她对不起他。
他们终究,形同陌路。
热可可水梨没有喝完,再入口竟尝到了冰凉的苦涩。
她自嘲一笑?,把?上涌的情绪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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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果然石沉大海,水梨对这种结果早有心理准备,很快接受,但?是依旧控制不住地有点焦虑。
空窗期的半年?,到现?在,她几乎都在花以前的积蓄。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这件事,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再次以住所为中心,向方圆扩散,投放简历。
只是不知道是时运不济,还是她的事真的影响太深,辐射太广,离国内都一清二楚。
她没有收到一个面试邀约。
……
水梨开了灯,把?劳累了一天的自己丢在沙发上。
找工作的间隙,她也会去咖啡店打卡。
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期待什么,在等待什么。
只是无论是什么,终究是一场空。
水梨视线往外?落。
这是冬夜里的一场雨,夜雨敲打木窗,滴滴答答地响,雨丝千丝万缕,倒映着万家霓虹,整个京城都像泡在朋克风的水里。
而?她是水里一条摇晃反肚的鱼,被生活的红绿灯卡得不予通行。
她没了收拾房间的心思,随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