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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林容同她不对付,这一连几问,一派慈母殷切之情,也叫林容和软了语气,默了默,道:“太后不必担心,陛下只是小恙,已经服过药了,好多了,现时已经睡下了。”

太后脚步不停,直往偏殿而去,那门口把守着廷卫,当即拦下来:“太后见罪,没有陛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

太后寒着脸怒斥:“放肆!”

廷卫如山一样,挡在前面,并不放人进去,只字字句句都是请罪:“太后见谅,卑职等奉命行事。”

太后哽住一口气,不上不下,猛然回过头来,见林容一身青衫,依旧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品茶,指着她质问,手指叫气得有些发抖:“崔氏,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拦着我们母子相见?你胆子大得包天了?”

一面又冲着外头吩咐:“去,把沉砚唤来,问问他,究竟谁是他主子?他不来,便把外头的阁臣、三省六部的郎官、皇室宗亲都叫来,问问他们,是哪一朝哪一代的规矩,拦着亲娘,不叫见自己儿子?”

林容坐在那里,阿昭好容易叫哄睡了,只怕她在外间喧闹,吵醒阿昭,淡淡道:“陛下服了药,好容易才睡着,太后这几句话,只怕已经吵醒他了。陛下要静养,不耐烦见人,这是他亲自吩咐的,并不是我拦着,不叫母亲见儿子。”

太后哼了一声,心里比来之前,越发疑惑,冷冷呵斥道:“你住嘴!”

不多时,沉砚便赶来,跪在地砖上请罪:“太后。”

倘若对林容还有一丝客气,对沉砚那便完全是对待奴才的态度了,太后问道:“这个奴才,本是看管门户的,如今竟叫你做起主来,陛下见谁不见谁,是你能说了算的么?”

沉砚只道:“实是陛下的吩咐。”

太后望着林容,又转眼去瞧沉砚,点点头:“好好好,你们两个竟有这样的胆子?只怕,慎儿不是病了,是叫你们两辖制住了才是。来人,去请宗亲重臣来。”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外的小黄门传唤声:“大长公主到,大长公主到。”

姑老太太拄着拐杖进殿来,不等太后说话,便训斥道:“才从南边巡查河道回来,这几日为着匈奴的事,皇帝正上火呢,往年间肩膀上的箭伤又发作了,正不好受的,疼得一日一日睡不着。你这个当娘的倒好,不知道心疼儿子,还跑到这里闹一通。”

姑老太太是积威颇深,纵然如今她贵为太后,也并不敢说什么,只道:“我就是听说慎儿病了,这才来瞧瞧他。谁知沉砚这狗奴才,不知同什么人串谋好,拦着不叫进去呢。也不知慎儿,到底病得怎么样了呢?”

姑老太太淡淡瞧了她一眼:“好着呢,早上我才瞧了他,你放心。”一面又道:“好了,你年纪也大了,回去歇着吧,等皇帝醒了,告诉他你来过,也就是了。等他好些,自然去同你请安了。”

说罢,不等太后再说些什么,便吩咐沉砚:“送太后回宫去静养,多用些冰,天儿热,别中暑了。”

老姑奶奶这样说,太后便也只得点头,带着怒气走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把各宫掌事都宣来仔仔细细问了一遍。

……

一人道:“宣政殿这些日子用冰用得多,是别的宫室的十倍还不止。”

太后听了,沉吟,吩咐:“就说我病了,把安丰王妃请进宫来侍疾。”

这边老姑奶奶坐着叹气:“诏书已经明发出去了,过得七八日,便是乡野之地也有皇后复位的布告了。等过得三五日,便把皇帝病重的消息透出去,届时,再把他的遗诏拿出来。到时候,宗室里挑谁做新君,先叫大臣写了折子上来,你再定夺。”

说罢,又挥了挥手,小黄门捧着一托盘的折子上前来:“皇后娘娘、大长公主,这是这几日堆积的折子,照往常,这些都是要陛下朱批的。”

姑老太太点点下颔,道:“你早晚要瞧的,你得先熟悉熟悉,心里有个章程。也不叫你批阅,只瞧瞧罢了。”

林容道了句是,陪着姑老太太瞧到深夜,这才送了姑老太太出得殿来。姑老太太见她脸色不好,一二日便清减了许多,拍拍她的手:“你也要保重身子啊。”

林容并不觉得有什么,梳洗沐浴时,瞧见妆镜中的自己,果脸色十分憔悴的模样,翠禽在一旁道:“主子这五六日都不曾歇息好,每日里连两个时辰都睡不足,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林容懒懒搁下梳子:“心里存着事,哪里能睡好?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话虽这样说,只是当天夜里便发起低热来,把殿内的宫娥小黄门吵了起来,急忙忙宣了太医过来,开了方子,服了药来。

阿昭守在一旁,眼泪汪汪地拉着林容的手,说什么都不走。林容只怕过得病气给她,这种非常之时,倘若阿昭再病了,那真是不知该怎么好,又强撑着坐起来,哄着她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叫奶嬷嬷抱了她出去睡了。

翠禽在一旁陪着,时不时抹泪:“可怎么好?”

林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都没力气,窝在被窝里,摆手:“没事,估计是太累了,没休息好,免疫力下降,不是什么大病,明儿早上就退烧了。偶尔发烧,对人有好处的,不要紧。”

说罢,她再无精神,偏头闭目养神,恍恍惚惚地睡去,不知过得多久,似听得帐外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在问:“如何了?”

一旁有宫娥回:“不大好,烧没退下去,倒有些糊涂了。”

第114章

闻听此言, 那男声言语间染上了几分隐忍的不耐来,又问:“太医怎么说?”

宫娥只得跪下请罪,低声道:“太医说, 娘娘是忧思忧虑, 郁结于心, 又加上连日少眠,五内失调,这才风热入体……”

后面声音便越发轻微了起来,林容几不能听见, 忽地, 对答声止住,沉沉的脚步声竟似往殿外而去了。

谁在外面问话?这里是陆慎寻常起居的宫殿,又是在非常之时, 把守严密, 哪里有外男能够出入呢?那宫娥也十分恭敬的样子,她半睡半醒间,一时倒觉得,这声音倒有几分像陆慎。

这个念头一起,她心里生起一大股怒气来, 似乎有了几分力气来,强撑着坐起来, 陡然掀开雪青色软帐,外头空空如也,窗户开了半扇,两盏琉璃灯彩穗随风摆动, 只得翠禽并两个宫娥半跪在脚踏上值夜,一片静谧, 并没有旁人在。

翠禽还未睡,手里抓着一串佛珠,嘴里不知默念着什么,另两个宫娥昏昏欲睡,手上依旧无意识地打扇,头却不住的往下点。

翠禽见林容忽地掀开帘子坐起来,忙把佛珠收在袖子里,上前往她腰后垫了个锦墩,又去探她的额头,叹气:“还烧着呢,主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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