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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丽,我们往山下走,还有人来!”

马丽到底还是小孩,她只是哭,说跑不掉了,完蛋了,爸爸,妈妈。徐照咬咬牙,蹲下身,把马丽背了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了,他让马丽打着手电筒,一脚深一脚浅就往山下跑。

但后面的汽车还是来得更快,而徐照感觉嘴里已经都是铁锈的腥味。那辆面包车终于还是停到了他们面前,徐照把小刀从马丽那里要过来,自己握紧了。

他背着马丽,和面包车上下来的三个人对峙着。

“妈的,净找事儿。这山都是我们承包的,你还想跑哪儿去?”一个人说,“婊子养的,信不信我现在办了你?”

那个人就要伸手。

久远的凶性回到他身上,不就是几个村口无赖吗?他徐照就没有让人追着打的!去他妈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躲开了那只脏手,然后稳稳把小刀划向对方的眼睛。如果他手里是一把普通的刀,他确定这个流氓两只眼就都要瞎了。

在那个人的哀嚎声里,越野车的发动机轰鸣着近了,远光灯轰然照亮,最前面的那辆牧马人甚至没有停稳,一个高大的男人就从上面跳下来,在几个绑匪反应过来之前,风一样到了他们眼前,一拳下去,把领头的打倒在地。他用的力这样大,那个人鼻梁都歪了。

车上的保镖也到了位,一切不过转瞬,手起刀落,刀起犬亡,几个无赖已经都躺在地上倒气。他妈的不是仗着权钱为所欲为吗?霍彦衡什么都不顾了,他用刀狠狠在一个犹自骂骂咧咧的人的嘴角一抹,豁出好大一个口子,热腾腾的浓血溅出来,猩红的点点飞溅在脸上,似乎昭示着到底谁才是亡命之徒。

他还要再动手,徐照半跪在地上,捂着马丽的眼睛,忽然说:“够了,你别教坏小孩。”

霍彦衡握紧了手里的刀,终于又松开。只是再开口时,他话里的煞气还是藏不住:“把他们原样扔到沈家大门口,扔到沈舟眼皮子底下,不是她雇的人吗,那就让她好好看着。”他吩咐完,立刻走到徐照身边。徐照这才松了手,把马丽交给一个保镖抱着。

他站起来时,尖锐的痛忽然就从心脏处爆发开来,徐照忍不住抓紧了那块衣服,可能这就是英雄气短吧,他想无论好不好意思,自己总得和霍彦衡把话说开,但“霍彦衡”三个字出口之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最后看到的只有霍彦衡脸色大变的面容。

第38章 38

徐照就这样一头栽进了霍彦衡的怀里,面无人色,嘴唇都是发紫的。

司机从没见老板这样惊慌失措过,他听见老板在后排喊了一路一个人的名字,大约是“徐照”,或许是舒成的小名?司机心里困惑,但形势容不得他多想,他飙着车闯着红灯开进了最近的县城,人命关天。

霍彦衡不等车停稳就抱着徐照跳下去了,那时徐照已经几乎休克。面对生死,每个人能做到事情都差不太多,他和他陷在黄河渡口流沙中的姐姐一样,除了跪下来求医生,求院长,说这样这样多的钱都给你们,只要能活下来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了。

但他当然也比谁都清楚,钱买不来命。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连病危通知都下来了,急性心肌炎引发的心衰,医生说,这前头是不是在感冒,伴有胸部疼痛和呼吸方面的问题,家属但凡上点心呢!都发烧了,当初如果送医院我们能发现不了问题吗!多少病都是看起来不过感冒,何况病人本身心脏有先天的轻微畸形,不影响日常生活不需手术,那也不代表就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可劲儿作祸了。

“先天?”霍彦衡茫然地重复着医生的话。

单特助也是大惊:“不可能,他没有这方面的医疗记录。”

这时却是管家开口了:“这事……我知道,少爷,家庭医生提过这个事情,后来我拉小舒去查,他和我讲,他们那种小地方,不影响生活的事情……总之从小就没管。”

“你不和我说!”霍彦衡大怒。

“他叫我别和您说……那时……他怕您嫌他身体不好,会麻烦,就……就会不要他。都是我的错,是我托大,以为他在家里,能出什么事,连医生也说,一般不会有事。”老管家说着说着,眼睛也湿了。

霍彦衡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终归,终归是他的罪业。

多少人听闻了消息都陆续往这边赶,霍彦衡什么话都回不了他们,他只是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凳上,抱着头,他已经有了决断。万一徐照有什么事情,自己当即去陪就是了,碧落黄泉,他再不能扔徐照一个人。

一夜颠倒过去,到黎明时,医生才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命,暂时算是救回来了,人什么时候醒,不好说。

县里的医生也是名牌大学的硕博,因为在省城卷出一身病,这才回的老家,因此就格外惜命。活活熬了一夜,他一肚子火,出来看霍彦衡西装革履先呼后拥的,就气不打一出来,又骂了一通,心脏的问题也敢不在意?有钱平时多检查检查啊,不比现在在icu撒钱强。还说再有下次,指定就是心脏衰竭,别说县里,就是去北京上海也救不回来。

霍彦衡人呆在那里,也不知道说话,Lily从未见过这样的老板,她叫了几声,霍彦衡都没回神。她只好替老板做主,递过去红包。直到医生和Lily客气的档口,霍彦衡才终于回过神,他说大夫,您想回省城吗,我把您调回去,您还给他看病,行吗?我每个月都叫他去检查。

大夫摆摆手,好家伙,当不起当不起,好医生哪里都有,何况也不需要每个月,半年一查就行,哎,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叫病人增强免疫力,情绪能再积极点,当然就更好。

霍彦衡深深弯了腰,在所有人的目光的注视下,郑重其事谢了大夫。

后来他把其他人都轰了回去,自己留在医院,陪徐照。一天,两天,他在徐照床前直坐了一旬,想自己这一辈子,两辈子。

他想起来,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自高自大,为所欲为的,他也曾不屑一顾地看别人把手伸进形形色色的漂亮的年轻人的衣襟。只是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一切坚持都没有任何意义,肯定没有人会因为他独善其身受益,也似乎没有人会因为他肆无忌惮而受损。

他于是一点一点忘了自己曾经受过的伤,他忘了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随心所欲的下令,理直气壮地送出十二道金牌,才叫他赔上姓命。他于是也随心所欲地换了很多情人、床伴、炮友。他用冷漠的,也是傲慢的眼光审视着一个个美人,红尘游戏,商品交易。

舒成也不过是又一个美人。

是必然,而不是巧合,他会抓不住自己的爱人。

霍彦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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