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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如你所说,大家两不相干,但他对我们坏,他也没好处,对我们好呢,他总归没坏处,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舒成说着,就陷到自己的沉思里去。
“还要哪样?你以为这世界上的掌权者都是聪明人吗,都能做一些理性的决定?根本不是,那就是一个个的人。一个个权力太大以至于能为所欲为的人。不用想着怎么去解读他的作为,找出理由,有逻辑的解释,他只是想干就干了,反正你拿他没办法,不是吗?饿死你,也不缺他一碗米。”
“是这样吗……因为没有威胁,所以怎么做都可以。我过去以为,不给我们……我活路,能对他有什么好处?何况也不需要他做,都是我们在干活,他不过坐享其成。人不应该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我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这样一意孤行?因为想不明白,我就走不出来……所以我只好想,该是我做错了什么。”
霍彦衡听了,皱紧了眉,扳过舒成的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是谁?你们教授?还是你家那些亲戚?”
舒成呆呆地看着霍彦衡,他烧得还是难受,甚至疑心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否则霍彦衡为什么要这样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说好的只是短暂做个情人,没必要操心啊。舒成伸手,试着捋平霍彦衡的眉头,他说:“没谁啦,你别乱想。”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哑,根本盖不过电视的音箱,陆浩凡的声音就传出来:“陛下受苦了,百姓只是缺少教化,兼奸人挑唆,才致违令不行。他们眼下不知道陛下的苦心,终有一日,万民都会晓得您议和的决定是何等英明。”
舒成就苦笑起来,“你看,人都会这样想的,上面总有一盘大棋。”
霍彦衡不愿看他笑得如此难过,干脆把手覆到舒成眼睛上,“那是他们没当过领导,什么上面,不过就是一群城狐社鼠,围着个傻逼。”
再没有刺痛神经的灯光了,舒成眼前只有一片温暖的黑,他几乎能闻到霍彦衡手上夹过烟卷后留下的味道,他一定是抽完烟才进的家门。于是他感到梦就在脚下,在跌进去前,他最后说道:“霍彦衡,可你不就是领导吗?”
“就是坐到这里,过去有的事才终于能想明白。”
舒成再没有力气去忍耐,他放任了自己:“我不喜欢这个电视剧。”
他似乎听到霍彦衡说了声好,好什么好?他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第19章 19
霍彦衡回来两天,舒成拖拖拉拉耽搁着的烧不药自愈,倒显得家庭医生没用武之地。为了专业招牌不倒,他只好吓唬人,说要是不好生调理,只怕病有反复,进口的补品杂七杂八就又是一堆。霍彦衡这时智商陡降,倒真叫医生唬住了一样,天天都推了晚上的聚会,下了班就家来陪他,盯他吃这个那个。舒成对着这样霍彦衡,心里不知为何,只觉得不安。霍彦衡待他这样好,他怕自己早晚贪的太过。就连现在,他都已经彻底不敢讲明自己是谁了。
看舒成闷闷不乐,低头摆弄被箭打伤的还没好全拇指,霍彦衡难得放下身段询问:“不高兴?”
“没有。”舒成自然否认。
“没有?嘴都能挂油瓶了还没有。”
舒成赶紧笑起来,“瞎说,我就是烦,总病着在你家里,我学校还去不去了?”
霍彦衡心思变了,再看舒成,便能体谅出他笑里的讨好。这让的弱势叫他烦躁,也叫他可怜。
“你不是也没课了?”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就是不耐烦在家里躺着,一个人怪没劲。”
于是说不好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夜幕降临,霍彦衡就准时准点出现在家大门。有时他们会在家吃,张师傅擅长鲁菜,他们也正好都喜欢那些咸香可口的大块的肉和鱼,于是霍老管家就眼睁睁看霍彦衡给人择鱼,剥虾,他不知道这是他家少爷上辈子练就的技能,只是觉得吓人,赶紧回去厨房和张师傅讲,以后还是要多做不带刺整块肉的海鱼。另一些时候,霍彦衡还是会带舒成出门玩,他也还是那样平淡地介绍说,就是个学生。但能和霍总吃饭的没有傻子,举手投足,便再没有人灌舒成酒,也没有谁再来搂着舒成,轻浮地叫他陪着去玩这个那个。
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洗过澡,开着夜灯,分别坐在长沙发的首尾,各自看各自的书或文件。霍彦衡有时乏了,抬眼看过去,就会疑惑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舒成身上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首先他并没有他学历与成绩显示的那么爱学习,他坐不住,总是像小动物一样乱动,写东西时乱糟糟抓着头发,看书时则啃着手,或者笔。看见他这副样子,跳脱、活泼、散漫,感觉他应该是体育生,或者骑着马,纵横往来。然而,他又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心思沉重地沉默着,愁悒、惨怛,可他才二十岁而已,还只是个学生。
霍彦衡没办法不多想,从来这样完完全全长到他心里去的,就只有那一个人。现在那个人没了,缺失的窟窿参参差差,怎么舒成恰好就能补上?但他又不敢多想。如今这世上没什么能吓倒霍彦衡的,连死,他也经历过了,那没什么好怕的。唯有一件,就是有关那个人。
“舒成,下个月不要安排事情。”
舒成就抬起头,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霍彦衡,等着他继续说,乖得像个孩子。
“老太爷过寿,你和我一起回北面老宅。”
“是你爷爷?”
“是,”霍彦衡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面子情罢了,你就当去旅游。”
“孝一个字……”舒成嗫嚅着。
霍彦衡摆摆手,“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舒成一下坐直了,把膝上垫着笔电的软枕往地上一掀,“他们对你不好吗!”
“不好,你要如何?”
“我给你出气啊,还能怎样!”
霍彦衡忍不住笑了,“那看你本事。”
“有不听的,我一拳一个……霍彦衡,你笑什么?”舒成一下子被霍彦衡就握住了手,他才想起来,这话自己过去说,叫打抱不平,现在说起来,应该属于吹牛。如此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们手拉着手,笑声褪去,就显得有些温情。那一刻,舒成忽然好想做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忘记从前的一切,就这样作为舒成,与霍彦衡眼睛看着眼睛。哪怕从不认识,他也是会再一次爱上霍彦衡的。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什么难事都不叫难,一切都尽在掌握,连自己也在他的掌握。舒成遵从本性地靠近霍彦衡身边,膝盖蹭到膝盖,小腿交错着小腿,他就贪得无厌地想要更多。
“操心什么呢,现在霍家的当家是我。不过你要想揍人……”他捏了捏舒成的脸蛋,“学生,你有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