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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周瑭扶着腰缓了下,没?见血殷出:“不妨事的。”

前些日通不过吏部试, 他频繁前往黑市比武赌命,烦扰倒是泄去不少,只不过有一次在得胜后被诈降的对手偷袭,受了伤。

刀口深入肌理,虽未伤及要?害,但论理也需卧床静养一个?月才?能痊愈。

疼这一下,周瑭也反应过来,睡时听到的“公主”不是薛成璧。

“那是谁?”他脑袋上翘起三缕卷毛。

“是长庆公主殿下。”郑嬷嬷道,“殿下身边的女官私下拜访,非要?等您醒来,亲自传下公主口谕。”

也不知何事如此要?紧。

“我和?那位殿下没?什么交情啊……”

周瑭自语着,飞速收拾妥当出去见人。

女官的请求很简单:明日是公主的生母——先皇后的忌日。公主在灵光寺为亡母设下水陆道场,意欲出京,亲临法会。

身周没?有方便的女性侍卫护她出行,这才?找上了周瑭。

乍一听这请求很正常,但周瑭注意到,女官未着宫服,微服出行,而?且郑嬷嬷说这名女官是“私下拜访”……

难道,长庆公主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周瑭思忖稍许,并?不打算答应。

女官见此,道:“殿下曾明言,这是对县主私设的考核。若护送有功,殿下定会助您通过吏部试,并?濯选您为公主御侍。”

说罢还特地报上了俸禄:“——从二品官,岁俸银一百九十两,俸米七十七石五斗。”

咚咚咚,周瑭狠狠地心动了。

这不是瞌睡来了给枕头吗?

不过出于谨慎,周瑭没?答应也没?回绝,只是同?意随女官进宫见长庆公主,问问详细情况。

直到女官将他带到了宫墙外。

周瑭看向?宫墙下杂草掩映的狗洞,陷入了沉思。

“……其实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我可以用轻功溜进去的。”

女官眼神歉然:“县主有所不知,近日圣上身边新?添一名御前带刀侍卫,听闻那执金吾眼力极好,就算皇宫上空掠过一只蚊蚋,都?能在九百尺之外射中。如今还是稳妥些好。”

“还有这回事。”周瑭心中惊讶。

原书里薛成璧从禁军升到御前带刀侍卫,所以周瑭对他同?僚有哪些人,印象还比较深。

书里没?有提过还有一位箭法如此神妙的执金吾啊。

不过想想也是,他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许多,边疆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已经和?书中所写不尽相同?,局势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既然他能改变薛成璧的命运,说不定也在什么时候影响了其他人的命运。

周瑭暂且按下疑惑……并?规规矩矩钻了狗洞。

他亦步亦趋跟着女官,九转十转才?绕到了公主落榻的长庆宫。

长庆宫富丽堂皇,只是寝殿内空无一人,幽篁森森,寂寥得有些可怕。

周瑭行礼之后,长庆公主萧含君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静静打量他。

“抬起头来。”清冷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

周瑭抬眼,在触及到对方的面容时,有些讶然地缩了缩瞳孔。

上回诞辰宴上,萧含君戴了面纱,无人能窥见她容貌。

而?这一次她并?未做遮挡,露出了额心一块狰狞的疤痕。

“吓到了?”她眼神染上些许阴鸷。

周瑭没?被她的眼神慑住。

太熟悉了,他怔怔然想,小时候薛成璧被触到伤疤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那不是想要?攻击谁,只是受伤之后产生的自我保护心理和?自尊心受挫的表现。

周瑭心软了许多,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心疼:“还痛吗?”

萧含君一顿。

周瑭立刻回神:“抱歉,是臣唐突……”

“不。”萧含君玉口轻启。

是在回应他刚才?“痛不痛”的问题。

她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周瑭放轻松了些:“敢问殿下,是如何伤到的?”

萧含君直言:“一方砚台摔来,我昏了过去。醒来后,便是如此。”

这太过分了。

“谁摔的?”周瑭皱了眉。

萧含君唇边慢慢浮起一丝嘲意:“你觉得,谁敢?”

周瑭张了张口,没?出声。

长庆公主在大虞的地位之高,就连众多皇子?都?触不可及。敢用砚台砸她的人……他不敢想。

先皇后的忌日就在明日,飧食之后,公主遣女官请他留宿在长庆宫。

周瑭百般推脱,后来见女官逐渐面露怀疑,只好应下。夜里不敢睡,打起十二分精神,免得在性别上露了馅。

整晚他都?在想薛成璧。

最开?始是在烦扰对方是否中意男子?的问题,后来思念如潮,诸多纠结犹如渺小的星子?,被浩浩汤汤的银河吞没?。

周瑭眼里只盛得下思念。

他想,不论如何,只盼边关?事罢,能与对方相见便好。

如果全然按照书中所写,离薛成璧回京,还有两年。

两年啊……真是比银河还要?漫长。

一夜无眠,直至清晨。

萧含君着一身轻巧的男子?便装站在他面前,并?将同?款的便服和?一顶幂篱递给他。

周瑭震惊了。

他本以为公主出行是大阵仗,萧含君只是缺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贴身保护,主要?的护卫工作自然有其余侍卫负责。

但他万万没?想到,护送公主出城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周瑭后退一步,想要?反悔:“殿下……”

一只冰凉的手握上他腕间。

萧含君握拉他,神色定定:“你也有在乎的逝去之人,对么?”

周瑭瞬间想起了外祖母。

“今年忌日,圣上特请司天?监为母后设下祭坛,祭祀由无定上师亲自主持。”萧含君露出了熟悉的嘲讽之色,“可笑?的是,正是无定上师、是乌坦神教——如今的我朝国教,害死了她。”

乌坦神教是大虞特有的信仰,与儒道佛三家不同?,自成一派。

它原本是从北疆传来的巫术,后来渐成规模,统御了司天?监,取得正统地位,并?在今年被正式立为国教。

周瑭对之所知不深,但从浅显的几次接触来看——薛成璧被以驱鬼之名滚水洁身,还有三年前孟氏服用的转胎丸,皆与乌坦神教瓜葛颇深——周瑭不认为它配得上“国教”二字。

“邪.教罢了。”萧含君咬牙,“若母后知道害死她的人为她主持祭祀,九泉之下定神魂不宁。”

“水陆道场需要?亡者的三滴鲜血作为引魂之物,我全部所想,不过是超度母后的亡魂。”

“为什么是我?”周瑭的心脏很沉重?。

“我常听皇兄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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