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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念房间回来后,陈灼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里。
他知道,这个妹妹对他是有害怕和恐惧的。
但他始终想不起,以前的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那段缺失的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在黏他的时候又恐惧他,想要远离他。
陈灼坐在地面靠着床榻,失魂落魄了般,一直盯着这帕子看。
初见这帕子,他便生出了种熟悉感,脑袋又隐隐作痛,好似与其相关的记忆正在冲破什么涌出来。
陈灼有感自己快要想起那些缺失的记忆了。
他便一直看着这帕子想。
在房间里,陈灼从清晨待到日暮,夜色将至时,他还在盯着这帕子看,脑袋越来越疼,还是一无所获。
陈灼望了眼窗外,仰起脖颈惨笑一声,把帕子盖在了脸上。
上面还留着小家伙的气息,他嗅了几口吸入肺腑,眼尾泛红之际,陈灼将手帕拿了下来。
日暮时分,外头透进昏黄光影,落在了这帕子上。
男人垂眸看着,看着桃花花枝上的光影,忽然,那晚与少女缠绵时盛放在窗棂旁的桃花花枝,猛地跃进了他脑海。
有些记忆涌了进来。
陈灼微怔,随即,帕子飘落在地,他在他房间四处翻找。
不久后,陈灼翻出了一条银色的细链。
这是之前,他用来囚禁她的那条锁链。
第55章
除了银色的细链外,陈灼还翻出了一截带血的床单,少女断了的发钗,甚至是还带着她肌肤清香的兜衣,还有……
两缕绑在一起的头发。
显然是结发的意思。
他想和她结发,想和她成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件事他想了无数次,便取了她一缕头发,与自己的绑在一起。
此时此刻,当陈灼怔然地看着这些东西,看着面前的锁链、床单、发钗、兜衣、头发,还有那手帕,他亲手为她绣的手帕时……
过往的记忆汹涌而来,潮涨万丈,齐齐往他脑袋里涌。
那间昏暗的房子,那银色的锁链,少女的眼泪和哀求,他的疯狂和荒唐,他们的缠绵,还有那沉沦不已的一次次放纵,交|合,欢好,亲吻……
似是有人用一把斧子在生生地劈开他脑袋,陈灼双手抓着脑袋,双目泛红头疼欲裂,只嘴里一声声地喊着“念儿念儿”,似是疯子一般,似乎他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只有这个人。
有关这个妹妹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回来,伴随着阵阵剧烈的疼痛。
最后,在剧痛之中,他的意识越发模糊,混沌之际,陈灼终是昏睡过去,沉在了一个又一个的梦里。
这天晚上,他做了梦。
许是兄妹连心,陈念心事重重,想着哥哥,呢喃着哥哥二字睡去时,也做了梦。
和她哥哥一模一样的梦。
两人的梦连了起来,一个接一个,从过往到如今。
从起初到现在。
-
梦境的开始,是陈念初次看到陈灼,看到她哥哥的时候。
那时敌军打了过来,战事肆虐到了她所在的家乡。
敌军侵占了她的家乡。
虽然陈念当时还很小,但这些残酷而血腥的记忆仍保留在她记忆深处。
很多人骑着大马,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地杀人。
杀了人又大笑,然后就下马抢东西,又杀人……
不过几日而已,这大街上便是血流成河。
她的爹爹娘亲也死了。
为了保护她死了,死前,她爹爹娘亲抓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陈念哭着点头,却什么都不明白。
她当时只是一个很小的小孩,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当她一直蹲在她爹爹娘亲身边,一直喊,一直喊,喊到嗓子发哑,她的爹爹娘亲都没有回应她时,陈念才知道,她的爹爹娘亲再也不会应她,不会抱她了。
但陈念没有走,没有离开。
她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无家可归,是孤儿,没地方去了。
陈念便一直守着她爹爹娘亲的尸体。
她瘦瘦的、小小的,蹲在尸体堆里根本没人发现。
别人只会以为这个小孩也是尸体,这一家三口都死了。
陈念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爹爹娘亲的尸体,看了很久,一直盯着,盯到眼泪都流不出来,饿到脑袋发昏差点就要死掉时,陈灼出现了。
陈灼当时十五岁,却已是个少年将军。
陈灼的父亲陈无言当时被封了大将军一职,是周国最高的军职。
陈无言是与先帝一起打天下的功臣,护国佑民南征北战,刀山火海走过从无怨言,也从不惧怕。
自小,陈灼的父亲陈无言便是他心中的英雄,是他最为崇敬之人。
陈灼想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人,十岁便同他父亲去了军营,跟在他父亲身边练武,研读兵书,修习排兵布阵等谋略之术。
后面,待十二岁时,陈灼便上了战场。
从十二岁到十五岁,陈灼经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快速成长了起来。
他的确有天赋,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就连他父亲都对他赞赏有加,在外人面前从不吝啬对这个儿子的赞美。
陈灼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许。
战场上的他有勇有谋,杀伐果断,临危不惧,带领底下之人获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着实不像这个年纪的人所能有的战绩。
陈灼意气风发,在当时是最耀眼的少年。
他父亲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是诸多将领士兵的心愿。
平定边关,保家卫国。
是以,陈灼谈不上有当皇帝的野心,也从未生出谋反之意。
掌皇权俯瞰世人不是他所想,他心之所想,从幼时到少时再到及冠之后,不过都是征战沙场,平定边关,护佑家国而已。
同他父亲一样。
他父亲影响了他,他亦追随他父亲,崇敬他父亲。
但是,在他快到十五岁时,陈灼的父亲因为在战场上中了一箭,被一只毒箭射穿肩膀。
陈灼的父亲陈无言纵横沙场常年征战,身上各种大伤小伤,如今再中一毒箭,几近生命垂危。
后面若是能好好养伤,他父亲亦不会去世,只是当时……他父亲亲眼目睹一些无法接受之事,导致气急攻心,大口吐血……便这么去世了。
而他母亲……间接导致了他父亲的死亡。
至此,陈灼与他母亲的关系便一落千丈。
陈灼对这个母亲只有怨恨,厌恶。
他没有兄弟姐妹,对那个家,他亦没有多少留恋,也体会不到任何温暖。
比起偌大一个府邸,陈灼更愿意同将士一起待在军营。
但那次之后,却改变了陈灼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