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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医院出来后,陈灼正欲回府,一身着粉色宫衣的小宫女叫住了陈灼。
“将军请留步。”
陈灼停了下来,转身,看到了在太后身边服侍的宫女。
“将军,太后娘娘唤你去春熙宫。”
太后娘娘是陈灼姑母,关系亲厚,陈灼颔首,随即便同小宫女去了春熙宫。
春熙宫内,太后正斜卧罗汉塌上,旁边的宫女在摇着扇子,她似是在闭目养神,面容雍容华贵,丝毫不见老态,但眉眼之中却萦绕着一股忧愁。
“娘娘,将军来了,在外等候。”
听到宫女禀报,太后立即睁开了一双美眸,她坐直身子,朝旁边的的宫女轻一挥手,内殿中的宫女便都尽数退下。
“陈灼参见太后。”入了内殿,到了太后跟前,陈灼先行了礼。
太后忙招手唤他坐过来:“灼儿,快过来坐,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陈灼没有推辞,坐了过去。
对太后,他的确比对自己母亲要亲厚得多。
“你瞧瞧,最近是发生了何事,你怎么清减了许多……”
太后仔细看着面前这外甥,见他神情阴沉颓靡,不禁面露心疼之色。
太后对这个外甥非常疼爱,不仅因为这是她那过世兄长的唯一血脉,还因为她整个母氏一族的年轻一辈里,就出了这么个好苗子。
其他年人都不堪重用,只能在朝中安排个闲职。
于是,振兴家族这个使命,太后便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外甥身上
“哀家听皇帝说,前些日子你未来上朝,可是身体不适?可有看到太医?”太后关切地看着自己这外甥,眼神甚为慈爱。
在她眼里,她这个外甥与她那儿子,她一样看重,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也因着,太后对娘家人过于亲厚,安插了不少纨绔子弟在朝任职,陈灼虽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他十四便参了军,马革裹尸,一路从战场上杀了过来,军功卓著,才有了如今权势……
但在皇帝眼里,陈灼是最大的一根刺。
而在此时,太后口中说出“皇帝”二字,在陈灼听来也尤为刺耳。
额边青筋突起。
他已然不悦,但面上不显,只回:“得姑母挂碍,我身体无碍,只是感染了些风寒。”
“那就好。”太后听此放了心,看陈灼的眼神却复杂了许多。
显然,她今日唤这个外甥来,并非单纯的关心他身体。
太后顿了下,随即开口,拍了拍陈灼的手:“听说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要封你那妹妹为妃,在这事上,姑母希望你退一步,莫要与皇帝生出嫌隙来。”
听此,陈灼垂下的手忽地紧握成拳,他没立即回这话,沉默了。
内殿里一度死寂。
太后面上的笑容僵了。
虽无用,但多年来,太后仍是热衷于调和她这儿子与外甥之间的君臣关系。
她在乎母族兴衰,大力扶植她母族之人,但却也对自己亲生所出的皇帝无法狠心,让他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况且她生的儿子她清楚,虽自生下便带了体寒之症,表面看去病弱无力,但实际心思极重,背后多有谋划。
皇帝欲要整治外戚,祓除陈氏一族在朝势力。
而这陈氏一族里,最大的势力,对皇帝最大的威胁便是陈灼。
所谓调和,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陈灼沉默许久,后沉声开口,语气已非方才那般平静:“姑母,陛下后宫三千,为何非得要我陈灼的心头肉?
“这妹妹我自小养在身边,娇生惯养,千娇百宠,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但后宫是什么地方想必姑母比灼儿清楚,皇帝后宫三千,妃子不少,守冷宫的也不少,若不是皇后之位,我把这妹妹送到宫中岂不是害了她?”
太后被这话梗住,一时无言。
皇帝不可能给陈念皇后之位。
陈灼极是清楚这一点。
皇帝帝位不稳,需要皇后人选来稳固,培植自己的势力,绝不可能把这皇后之位给陈念。
他册封陈念为妃,不过是借此事和他博弈,并且,从中得到些什么。
经过那日春日宴一事,皇帝怕是看出了他这妹妹是他软肋之处,想借此拿捏他。
当接到圣旨那刻,陈灼便知皇帝心思。
陈灼不想嫁这妹妹,但是眼下……
他深陷困局。
小姑娘不喜欢他了。
总想着要离开他。
“灼儿,有姑母在宫中,你这妹妹怎会受委屈?”太后宽慰他。
不知怎么,陈灼忽然就想到了那情蛊,他笑了笑,唇边弧度上扬,这笑莫名带着几分诡异,和病态。
他笃定道:“她性子娇,自小就依赖我,早就被我养坏了,以前离不开,以后也离不开我这个哥哥了。”
陈灼想,不可能离得开了。
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太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正色道:“灼儿,不过就是个捡来的妹妹,你给了皇帝便给了,何苦要和皇帝作对,你也知皇帝对我们陈家颇有微词,一直在找机会打压陈氏一族,你非要因为这个妹妹与皇帝起冲突,陷我们陈氏于危险之中么?”
陈灼没有反应,低垂着眼眸,眸光晦暗,深得骇人。
此时,太后自然是看出了陈灼对这妹妹不寻常的感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灼儿,你可要知道,你是把她当妹妹在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你妹妹!你难道要行乱|伦之事?”
陈灼脊背忽地一僵。
“你不是最厌恶你那母亲吗!”说到此时,太后甚是激动,仪容都都有些乱了,厉声道,“灼儿,你别忘了,你那父亲是怎么死的!”
陈灼的背越弯越下,似是被拉到极致的弓,仿佛再深一寸,便会被折断。
太后见陈灼低头弯腰,神色不明,周身沉郁,语气便缓和了不少,“这是人人唾弃之事,姑母不想你陷在里面,被此折磨……”
但显然,陈灼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甚至,要放弃自我挣扎了。
他低眸,似是思虑良久,当那晚之事又在脑中浮现时,长睫濡湿之际,他眼前浮现了小姑娘的脸。
还有,那晚的混乱而引人沉沦的梦。
然后,陈灼忽然笑了,而后说了句:“我与念儿没有血亲关系。”
“我跟我那母亲,不一样。”
言至于此,他已朝太后表明了他对此此事的决心。
这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的。
这话说完后,陈灼便起行礼,出了这春熙宫。
出了春熙宫,陈灼顿觉身心畅快,冷冷笑了声。
乱|伦?
陈灼想,他们非亲生兄妹,何来乱|伦一说?
他与他那恶心的母亲自然不同。
真是可笑。
只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