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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上。
这是不同于她哥哥身上那带了杀伐气的将军威严,尽管只是小小的一句询问,但压在她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上,陈念仍是倍觉窒息。
这是帝王皇家带给百姓天然的压迫感。
陈念知晓,他不是她兄长,而是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皇帝,她不能放肆,也不能有任何一丝逾矩的行为。
但她努力回想,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萧怀是何意,也不知他上次同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许是宫女太监都皆被皇帝遣散,御书房此刻便只有陈念与萧怀二人。
房内太静了,静到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一人清浅,似有若无,一人剧烈,心脏似乎都要跳了出来。
小姑娘沮丧又惶恐,一张桃花小脸骤然发白,失了颜色,头低到就要磕地上了:“念儿,念儿不懂,请,请陛下明示。”
“吓到了么?你怎这般胆子小。”
萧怀微敛眉眼又似是在笑,拢了拢宽袖,朝面前跪着的小姑娘伸出手去。
这手清瘦修长,手背至小臂处的青色经脉清晰可见,皮肤透着病态的白,还有冷,就连屋外的阳光落在上面都不能消解半分。
“朕何时让你跪了?起来吧,念儿姑娘。”
萧怀的手伸到了少女面前,陈念一抬眸便看到了。
她还是战战兢兢的,但也深知不能违抗,便只好抬起脑袋,小手就搭了一点皇帝的手。
只是她的手将将触他指尖,冰冷的寒气便使得她浑身一颤。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体温。
陈念不敢露出任何不适的神情,只手指微微抖了下,任凭皇帝扶着她起身。
“朕有这么可怕么?念儿姑娘。”
少女指尖的颤抖传到萧怀掌心,他勾着苍白的唇笑了笑,但笑声听去却没有起伏。
令人猜不透他的半分心思,也不能掌握到他此时的喜怒。
陈念听此忙摇头,不经意间与萧怀对视,那双眼眸若春水初生,潋滟生光。
皇帝拢在大氅下的手有了颤意。
方才,他扶她起身,少女脂玉般温暖的手在他掌心停了一瞬,待她收回时,仍有暖意留在他掌心。
男人蜷起手指,手指轻抚了下少女在掌心的余温,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笑和怒都看不出来。
掌心的余温很快被他病体的寒凉所掩埋,萧怀松开手,状若无事般,指了指早就摆放在他龙椅旁边的椅子。
黄花梨圈椅,雕花繁复做工精细,上面还特意放了个软垫。
“朕方才的意思是,上次春日宴初见朕曾告诉过你,以后不必跪朕,行礼即可。”
萧怀一提,陈念才记起这件事,方才她自己吓自己,面颊上的香汗已濡湿她耳鬓秀发。
“念儿一时没记起……”
“无碍,你坐朕旁边。”萧怀示意她坐下,自己亦也坐于书案前。
陈念不敢拒绝,便坐在了萧怀旁边,背挺得极直。
面前的书案堆积着如山的奏折,整齐放着名贵笔砚,除此之外,还摆了众多精致的糕点和瓜果,
“朕特地让御膳房做的,都是小姑娘爱吃的口味,不知道念儿姑娘喜不喜欢吃。”萧怀问道。
“念儿喜欢的。”陈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笑盈盈地回。
“喜欢便好,念儿姑娘还有什么想吃的可和朕说,不必拘束。”
“谢陛下。”陈念着实不知道皇帝唤她来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皇帝又坐在她旁边批奏折,小姑娘如坐针毡,只能大着胆子问,“只是陛下今日唤念儿来所为何事?还望陛下明示。”
皇帝手中的笔一顿,继而温和笑道:“朕最近批阅奏折,看到了诸多烦心之事,朕便记起了念儿姑娘,想着若是念儿姑娘在旁边,批阅奏折的心情也会好些,说不定看到念儿姑娘的笑颜,朕还可少服些汤药。”
陈念被他说得都有些脸红,为表对皇帝的关切,只好硬着头皮问:“陛下是为何事忧心呢?”
萧怀轻轻勾唇,似是在笑,眼底那汪深潭却更冷了:“近日,朝中不断有大臣上书,言朝中有人结党营私,私自豢养军队,有谋反之嫌,朕头疼得很。”
陈念端坐在一旁,正想说些贴心话安慰萧怀时,萧怀刚摊开一本奏折准备批阅。
陈念眸光四散,便刚好看到了皇帝这份刚摊开的奏折,随意一瞥,竟是在奏折上看到了她哥哥陈灼的名字。
陈念愣了下,目光在那里多停了片刻,皇帝提笔时,她又慌忙收了回去。
开始心绪不宁。
她方才多看了两眼,即便是匆匆瞥过,透过零星几个字,她猜出了这本奏折的内容……
这本奏折,是参她哥哥的。
“念儿姑娘可以为朕研墨吗?”
皇帝似是在专心批阅奏折,并未发现陈念看到了奏折上的内容。
虽已是春日,外头艳阳高照,但他似乎极是怕冷,身上还披着厚厚的雪白大氅,衬得他病容更是明显。
明明相貌漂亮,比女子更甚,但身上的病弱之色却始终缠绵不散,似是脆弱得随时都要咳血。
陈念不由微蹙黛眉,只能应下:“自是可以,念儿遵命。”
她应了声,便开始为皇帝研墨,心里还在想着那奏折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她研着研着,这屋里的檀香味越来越浓烈,陈念意识模糊,昏昏欲睡,最后竟是在御书房睡了过去。
在睡梦里,她也记着有人要参她哥哥的事,小嘴一直微微张着,呢喃着,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小姑娘睡着后,萧怀拿来一件衣袍,欲要给她披上。
他走进端详着小姑娘的睡颜,静默良久,冰凉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再次触碰那温暖。
只是此刻,当萧怀凑近时,小姑娘红润软嫩的小嘴唇张开,梦呓时,唇齿间吐了两个字:“哥哥,哥哥……”
似是还带着焦急的哭腔,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没有血色的手收了回去。
随即,他直起了身子。
眼眸幽寒,依旧探察不到丝毫情绪,只是苍白的唇却勾起了个极其明显的弧度。
他在笑。
成竹在胸的笑容。
——
御书房里一直焚着龙涎香,香味不仅不散,经过一个下午的时辰,反而越发浓郁。
只是今日这龙涎香里,还加了些使人嗜睡的药物,陈念闻着闻着便生了困意,在这处睡了过去。
因而,她在这御书房里待了近乎一个下午,身上早就浸满了龙涎香的香味,只稍稍凑近,便可闻到这香味。
陈念不是皇室之人,对这后宫之事不熟,也从未有人告知她……这龙涎香极其珍贵价值连城,京城里,只有皇帝在用。
且多用于后宫妃子侍寝时,即皇帝房事时。
只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