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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所言之事,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纵使听了如此荒诞之事,女医官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诧异之色。
她知道,面前这人不仅是权倾朝野的皇亲国戚,还是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性情不可谓不残暴狠戾,若是她一个不小心,今日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间。
于是,女医官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好内心的震惊后收起帕子,朝陈灼拱手,如实回:“将军所言之事下官已经明了,具体是何病症,该如何去诊治,还要待下官替贵千金把脉诊疗。”
陈灼点头颔首。
——
屏风相隔的内间,女医官先是为陈念诊脉,确定她身体无虞脉象平稳后,便开始询问这怪病一事:“姑娘这怪病是何时出现的?”
面前的是女医官,女医官面相清秀,声音温和听起来很舒服,陈念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羞耻的,便诚实地答了这问题:“我兄长抱着我睡的第二天。”
女医官继续问:“如此是为何呢,姑娘方便告知我吗?”
陈念轻声回她:“我是兄长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我父母都死了,刚到陈府时,我每日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很多尸体,梦到我死去的父母,然后崩溃大哭。”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她低垂着眼睫,看似平静无漪,但平放在双膝的手却紧紧绞在了一处。
她顿了一下再接着说,声音便有了些颤意:“直至有日晚上,哥哥担心我,便把我抱在怀里哄我睡觉,他温柔拍着我的背,让我不要害怕……他说他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会永远保护我。”
“当时的我觉得很安心,靠在哥哥胸膛这里,不知怎么就把他当成娘亲般索取,成了要吃奶才能睡去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没有再做噩梦,也没有惊醒,但从此以后却有了这个怪病,如果我哥哥不让我抱,不让像孩子一样吃奶,我便会疼痛难忍,好像有虫子在啃噬我的皮肉……”
女医官听完陈念的回答,又替陈念把了一下脉,确认她身体无虞后,对这怪病有了大致判断。
她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后,收起医药箱背在肩上:“姑娘身体无碍,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还望姑娘放宽心,保持心情舒畅,这样对病症也有好处。”
女医官起身行礼,背着医药箱去了外间,陈念也跟着从屏风后走出。
陈灼在屏风后的外屋等候。
明明那小家伙站在女医官后面,但陈灼的目光却径直落在了陈念身上。
目光实质般从她小脸滑过,直至落在小姑娘娇嫩红润的唇瓣时陈灼才反应过来,拧着剑眉收回目光,喉结滚了滚。
“将军,下官已经为小姐诊查过了。”医官拱手,宽袖并拢,额上又渗出冷汗,“陈小姐身体无碍,这怪病应是心病和梦魇所致,陈小姐发病时的症状和痛苦也非皮|肉痛苦,而是内心。下官这里开了一张安神的药方,一日两次,按时服用即可暂时安抚,消除小姐的一点痛苦。”
“只是这安神的药方也只能安抚小姐表面的症状,心病还需心药医,治标不如治本。若想彻底治愈这种怪症,需得将军与小姐从源头彻底斩断这种依赖,否则日复一日更难根治。”
陈灼接过医官递来的药方,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小姑娘,嗓音艰涩:“如何,斩断。”
医官无法隐瞒,只能如实说:“自今日起,将军与小姐不能有任何身体、肌肤上的接触,如此持续半月,再配以安神药方,这怪病定能治好。”
药方忽然飘落在地。
第15章
医官离开了。
屋里又静了下来,只剩下这兄妹二人。
陈灼微怔,须臾后弯腰,将飘落在地的药方拾起。
男人垂眸,浓密鸦睫毛倾覆而下,将他眼底的那一丝波动尽数掩埋。
“念儿,听到太医说什么了么?”陈灼掸了掸药方,轻舔上颚,谑笑起来。
只是他虽然在笑,但笑声里却充满压迫意味。
望向她时冷冷而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直让人双腿发软。
仿佛此时在他面前的不是他一手养大的娇娇妹妹,而是他军营里的下属,他此时此刻便是在发号施令,不容违抗的命令。
“以后哥哥的房间你就不要进了,一样,哥哥也不会再进你的房间,念儿乖乖地把这瘾戒掉,哥哥便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不要!”
陈灼还没说完,这边委屈的小兔子早已红着眼睛,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哥哥啊,你知道的,念儿是你养大的,念儿吃哥哥的奶从小吃到大,要是不能吃我会死掉的!哥哥不能这样对我!……”
小姑娘哭得身体一颤一颤地,一双盈盈杏眸不停地淌出水来,似是随时都会哭晕过去。
若是以前,陈灼定会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哄,他一个糙男人却会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头吻她的眼泪,会逗弄着咬她耳朵哄她开心,还会将各种珠宝首饰珍奇之物送到她手里,看她乖乖
心里觉得他这妹妹娇弱得不行,但同时,在这世上,也没人比她更可爱了。
是以,在以前,陈灼的日常便是出征上朝养妹妹,练兵打仗养妹妹。
这个捡来的妹妹在他眼里与亲生无异。
他把她捡来时,陈灼也才十五。
他那时初上战场,桀骜张狂,锋芒毕露,但对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妹妹,陈灼一下就收了所有的刺和狂,成了一个好哥哥。
但现在,以前那娇娇妹妹在他眼里却成了一个拉他入地狱的妖精。
她给他折磨。
他想当她的哥哥,她却不让他当哥哥。
她无法无天,她恃宠而骄,肆无忌惮地想要毁坏他和她之间的兄妹关系,把他拉入不伦的地狱,让他受业火焚烧,夜夜不得不安稳。
她怎能如此?
妹妹不应该是乖巧可爱么,他怎么会把她养成如今这副模样。
想及此,陈灼神色越发凝重,痛苦闭眼后,将手中的药方攥成一团。
男人沉默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少女不远处,下颚紧绷,锋利如刃,投下的阴影几要将她笼罩。
周身气息如阴冷毒蛇一般让人瑟瑟发抖,也似猛兽一般令人畏惧。
陈灼一直没说话,沉默着。
陈念见哥哥没回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她顿时抹了抹眼泪,带着哭音喊:“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就算念儿疼死也没关系吗!”
“哥哥为什么要对念儿这么狠心,哥哥真的不疼念儿了吗……”
小姑娘气呼呼地喊,抽抽噎噎,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陈灼听这话觉得好笑,勾了勾唇:“念儿,你见哪个十六岁的姑娘因为没吃到奶疼死的?嗯?”
“你知不知羞,一个小姑娘还要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