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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信,他们郎君为了得知自己的身世,又何必那样费尽周折,还派了白藏去沈蓁身边?
男人苍白的面色没有一丝情绪。
一双沉寂的黑眸缓缓扫过地上那些官差。
他语气淡道:“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沈欲清楚的记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白手起家,空手攒起。
没有功名,便想办法读书。
没有人脉,便想办法拿自己的能力去做交换。
没有自己的底牌,便亲自去培养。
白寂,不过是其中一张底牌罢了。
沈欲至今都记得自己知道白家灭族的时候,全城的百姓几乎都在为白家叹惋,哭丧,背地里斥骂朝廷相信谗臣,错害忠良。
后来真相大白,太上皇的罪己诏显然也证明了白家的无辜与惨烈。
沈欲当时深夜提着灯,在无人的乱葬岗里,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翻。
整整两百多口人,他的身上都要爬上尸虫,也耐心至极地从头翻到尾,直到在乱葬岗里找到了尚存一息的白寂。
那时候,他抱起那个孩子,就打算要将白寂培养成自己的刀。
白寂则忽然想到,沈欲上回被陷害被贬为庶民时,都尚且不肯动用到他。
但这次却要用到,这显然说明……
郎君也许是不打算再继续隐忍下去了。
白寂突然间产生了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忤逆不道的念头。
可同样,在他的印象中,只 要是郎君想的,几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白寂似乎了然,随即咬牙抱拳道:“郎君且等我回来,届时,我仍会是郎君手里的刀!”
郎君说砍哪里,他就砍向哪里。
沈欲用干净的那只手看似温柔地抚过他的颅顶,柔声道:“好。”
“白寂,我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
他挑着唇,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
两个月后。
知随突然过来看知虞。
知家人暗地里没少疏通关系,让尼姑庵里的人对知虞好些。
宛尘师太对知虞原也不差,但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香火钱,所以知虞过的也并不是很差。
“阿虞,你往后就不是我们知家的女儿了,父亲怕你拖累全家,所以要和你断绝一下关系。”
知随眼神复杂道:“等往后事态平息了,再接你回家。”
虽然这样的说辞显得很是冷酷无情,但这符合极了他们一家子贪生怕死的嘴脸。
而且依着父兄反复无常的性子,等风声过去再接知虞回家的话多半也是真的。
反正他们也不讲究礼义廉耻,只要能占便宜的事情,他们平时也不干人事。
他交代完便又给了知虞一沓银票,让知虞好好收着。
又问絮絮要不要送过来,知虞又忙不迭的拒绝。
她当下的情况未定,实在不愿再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
知随道:“你放心吧,虽然你被沈欲休弃了,但往后哥哥还会给你寻个更好的。”
知虞谢过了他,知随瞧见她始终不哭不闹的模样,不由强调:“阿虞记住,我们永远都是兄妹,这点任何事情都不会变。”
见妹妹乖巧地点了点头,他才又乘着马车离开。
知虞目送着对方走远,握住银票正要起身回房,脑袋里突然就听见了系统解绑的声音。
这时,她才慢慢想起被自己刻意控制着不去想,也已经数月不曾去想起过的沈欲。
久违的系统声音再度出现在她耳畔,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提示知虞:“恭喜你,任务结束了。”
知虞呼吸不由微微一屏。
按照最初的任务,知虞只需要负责陷害沈蓁和沈欲就足够了。
若是沈蓁当时没有跑,她那时候几乎就要提早结束所谓的任务。
得到新身份的契机便是沈欲登基的节点。
可后来沈蓁跑了。
知虞才咬牙坚持下去,绕了这么多圈子,勉强让偏离剧本的沈欲继续按照书里的主线走向被流放出京城。
“沈欲……登基了吗?”
系统:“没有,但他已经恢复了皇子身份,被接回了京城。”
知虞在远离红尘的地方当着小尼姑,没事便听宛尘师太讲经授道。
却不知,在这期间,有人大肆“宣扬”沈欲的身世,宗珏想要捂住这个消息的时候,京城里都已经传得铺天盖地了。
知虞这才明白,今日知随为何而来。
太上皇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受到刺激恢复了神智,突然在宗珏上朝时候出现,有人趁机提出这件事情,宗珏便也只能强忍着不悦,索性将计就计,在朝堂上做出高兴模样,顺势将沈欲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兄”给接回京城,以安抚病重好转的太上皇。
剧情到了这一步,与剧本几乎重合一致。
下一步无非便是一年内沈欲会做出的夺位之举。
且依照沈欲的能力,不管发生多少意外,他都注定会夺位成功。
这也是绑定在知虞身上的系统可以在这个节点就解绑的缘由。
系统:“等他登基那日,京城里会出现一个人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到时候,你可以自行选择任何地方……”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询问知虞:“你喜欢这里吗?”
知虞对这个问题很是茫然。
她对这里其实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我只是一点都不喜欢原来那个地方……”
系统听到她的回答,似乎微不可闻地轻笑了声。
“但其实,你最喜欢的就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知虞更是不解。
“为什么?”
在原来的地方,她原本干净的皮肤上几乎长满了丑陋的疮,就要死了。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关于这个问题系统没有回答。
但它和知虞完成了解绑。
并且将知虞到时候要去的地方都告知于她。
知虞没有将它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将系统的交代都一一记下,然后默默地感受着解绑的滋味。
但事实上,当系统彻底从她脑海中消失的时候,知虞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只是当天夜里睡去之后,第二日早上醒来,心神都比以往更为清明。
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让知虞突然间回不到从前那种可以旁观看戏的旁观者位置上。
若从前发生的一切对于知虞而言,就像看戏一般,沈欲,沈蓁,包括所有见过的人,对她来说都是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角儿。
那么现在,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中间那层隔阂好似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真切感让知虞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而非是书。
她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重获新生。
知虞想,现在她和沈欲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