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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也被雾气蒸得无影无踪,整个人舒服都有些迷糊起来。

意识浑浑噩噩间,忽然发觉有人下水。

知虞下意识将人当做沈蓁,脑袋里疑惑对方今日不是泡过了?

莫不是觉得第一次没能尽兴?

她本能地撑起手臂起身,起到一半时身子便突然顿住。

这里是西边的汤池没错,合该是女眷泡用的……

可对方不仅不是沈蓁,反而是个男人。

知虞不知,沈欲没有与人共用汤池的习惯,已经吩咐人将东边的让给女眷使用。

他忙完庶务的时辰也已经是深夜,自也没想到会有旁人在。

知虞脑袋里第一反应竟不是羞赧,反而是觉得沈欲若知道是她,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想勾引他,从而又要想法子惩罚于她?

想到他的一些手腕……她都难免有些腿软害怕。

彼此都察觉到彼此的瞬间,空气恍若都沉寂了下来。

余下的滴答水声反而变得极其刺耳。

即便男人及时回避视线,可目光所及之处仍是不可避免地扫见月光下莹白几近生出莹光的腻玉雪脂。

白雾堆积在不盈一握的腰下,少女侧身慌忙躲避。

水珠顺着凹凸玲珑弧度滑滚、滴落,复又没入深沟。

潮湿的乌发渐渐凉透紧贴着脸颊、锁骨,及腰的曲线。

乌的檀黑,雪的腻白,同时裹挟着快速遮掩过一抹艳色。

极致的黑白勾勒出的画面冲入视觉的瞬间颇为惊心动魄。

双臂紧紧揽住自己,知虞偏过身也不知被对方看见了多少。

在沈欲沉声问出“是谁”时,她心口狂跳,顾不上怯怕,捂住口鼻闷着嗓音喊了声“表哥”。

如此才逼得欲要过来捕捉她的人影顿时顿住。

“蓁蓁?”

“我有些晕……表哥能不能回避一下,让我离开……”

声音瓮声瓮气,隔着薄雾也无法真正分辨。

可男女终究有别,沈欲似乎信了,敛眸披裹上潮湿的外衣上岸。

知虞目光掠过四周确定都见不到任何人影,顾不上擦拭身体,赶忙将自己外衣披上身,接着将那些不便细致穿上的小衣都抱在怀中。

她快速离开温泉附近,却并没有回去自己房间,而是十万火急地拍开了沈蓁的门。

沈蓁今日因着柳嬷嬷的一番安排,心头一直耿耿于怀。

是以入夜也仍没能睡去。

她一时想着沈欲的心思,一时又想着知虞近日来的变化,好似……变得善良了许多?

这样的变化让沈蓁莫名感到一丝的,不适。

半夜听到有人拍门。

沈蓁打开门来,便瞧见方才遐想中的夫人突然浑身潮透打颤地出现,眼中又掠过一番诧异。

“夫人……”

知虞握住她的臂膀,将周身潮气仿佛也传给了她。

“若郎君待会儿过来问……沈姑娘能不能承认就是你……”

她一副惹了祸事,急于找人背黑锅的模样,的的确确是沈蓁所熟知的卑劣伎俩。

沈蓁微微沉默。

等到沈欲过来时,却是阿冉开的房门。

“郎君……”

往日阿冉与他请安多半都会得到郎君柔和的回应,可今夜对方却沉着眸,甚至在门打开后看都不看阿冉一眼。

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跨,今夜身上的气息颇有些不同以往。

抬手蓦地撩开隔帘,坐在妆镜前的沈蓁吓了一跳,见是沈欲,忽而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放下手里的梳子,似乎心事重重,缓缓开口,“郎君,方才我也不是故意的,郎君能否原谅……”

沈欲仍旧保持着撩起帘子的姿态,站在原地并未更近一步。

他目光将沈蓁的模样细细打量,却盯着她缓缓询问:“蓁蓁为何不唤我表哥了?”

沈蓁闻言后背微僵了下。

接着压低了声音道:“情急之下才这样叫的,郎君若喜欢,我往后也可以这样叫……”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且这层窗户纸也没有任何需要戳破的必要。

毕竟这位郎君光风霁月般的人物,焉能做出那种撕碎她的裙摆,将方才那一幕重新复刻,再细致的打量每一处的光晕与弧度是否都符合呢?

沈欲收敛了眸底些许沉色,轻声道:“蓁蓁习惯如何都好,天色不早,该早些歇息。”

他说完,这才收了手。

在帘子重新垂落后,妆镜旁的地上却缓缓渗出一层水渍。

知虞冻得脸色苍白,在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确认人离开后,沈蓁脸色亦是有些僵凝。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知虞,多少有些相信对方是真的愿意对沈欲放手……

“既然先前替夫人拖延时辰的事情没能成,这件事情便算是我为夫人做的第一件事情了。”

沈蓁徐徐说道。

知虞对此自是没什么要反驳的地方,只庆幸这次再度将事情勉强糊弄过去。

可经了这般惊险的事情后,知虞比絮絮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症状都还要不轻。

后头更是一日都不曾再去泡过。

待三两日后,药材失了效果,又由专门的仆人负责清理拾掇。

回到香殊苑,知虞才稍稍脱离了当夜险些被沈欲当场捉住的阴影。

她歇息一两日后,絮絮便将第六剂药取来给她。

“后日便是最后一日,夫人确定还要用吗?”

絮絮仍不明白知虞到底想做什么,可依然对她言听计从。

知虞自是要用,且这次也不愿再重复她刚过来时犯过的错,几乎踩着点让沈欲喝下,差点就开局翻车。

好在她从今日谋划都还尚且能来得及。

且有了私底下与沈蓁的合作,这次下药本该更顺遂些。

期间知虞往樨落院去的颇为频繁,有过几次旁敲侧击,想要试探出沈蓁对于给沈欲下药的态度如何。

“夫人是想让我给郎君下药?”

沈蓁原本柔和下来的目光瞬时又对知虞重新立起几分防备。

她缓缓道:“任何有损于郎君身体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

知虞见她果真不愿,心里更是庆幸自己尚未挑明话题。

于是便更替一副不太自在的神色,“怎么会扯到下药的事情上,沈姑娘误会我了……”

“我只是想要亲手做碗羹汤给郎君喝。”

说着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但沈姑娘应当也是清楚,郎君他向来厌恶我,便是请来顶尖的厨子给他做的羹汤,他也鲜少赏脸面的。”

如此一番故作服软的姿态在沈蓁面前表现出来,让对方一时也略为哑然。

“夫人想要如何?”

知虞道:“我想亲自做好后,沈姑娘请郎君用下,也算全了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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