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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是羊就是牛,别说精致的糕点,连可口的甜食都没几样。

吉安啧啧道:“南瓜乳酪、桂花糕、核桃酥!”

纪榛越听越馋,一把捂住吉安的嘴,“你不许再说了,再说就把你赶回京都去。”

吉安呜呜叫,“我不走.....”

帐内玩闹了一番,纪榛终于肯躺下来。不多时就听见小塌处传来吉安沉睡的呼吸声,他翻了个身问:“吉安,你睡了吗?”

回应他的是吉安更响的呼噜声。

纪榛只好作罢,趟直了一闭上眼,眼前全是京都的好景。繁花明月、凉亭水榭,还有被他刻意锁起的牡丹与锦袍.....

他不敢再想,如果有得选,谁都不愿背井离乡。



金风送爽,日丽风清。

出使契丹的队伍浩浩荡荡,带去作为结好交换的物产与珠宝装了四辆马车,随行的护卫半百,使臣三人,沈雁清俨然在其中。

他静坐于马车之内,除了他外,其余两位使臣皆上了年岁,且有过出塞经验,正在交流往年的细节。沈雁清偶应和两声,对不解之事提出疑问,一个时辰后,车厢内静了下来。

半月前,沈雁清主动递呈称愿一同前往契丹,天子否决,他再一上奏,惹得龙颜不悦。而后反是三殿下作保,天子才允他同去。

“沈卿可要想仔细了,契丹远在北面,又是凶悍游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无人能助你。”

沈雁清似未听出其中的威慑和最后一丝挽留之意,从容应对,“多谢三殿下关怀,此去死生,臣皆甘之如饴。”

不知出于怎样的意图,李暮洄道:“待见了蒋小将军和纪榛,替本殿向他二人问一声好。”

沈雁清微微一笑称是,瞧不出喜怒。

他出使契丹一事引沈母不快,“你才从锦州回来没多久,又要去那样远的地方,全然不把我跟你父亲的劝言放在心里。”

沈雁清笑说:“我早听闻塞北风光秀丽,怎能不亲自去一睹究竟。”他顿了顿,扶着沈母进屋,“儿子远在千里之外,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父亲母亲在京中定要保重身体。”

沈母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抓着沈雁清的手,问:“你是为了纪榛?”

如今这个名字在沈家轻易不提起。

沈雁清不置可否。

知子莫若母,沈母坐下来,“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觉着儿大才不中留呢。”她想到离去许久之人,感叹道,“我未料他当真一去不回.....你是真心喜欢他,我身为母亲的也拦不住你,在漠北见了人,多说些好话,把他带回来。就说,说我再也不罚他跪祠堂了。”

说到最后,沈母又起身把粉玉找了出来,包在红布里给沈雁清,“这个也带去吧。”

沈雁清唇角微抿,“多谢母亲。”

离别那日,沈母跟着队伍走了段路,殷殷嘱咐道:“我听说契丹人能空手擒熊,你一个文弱书生,凡事不要出头,记住了吗?”

沈雁清颔首,“儿子记住了。”

沈母不知为何心中不舍至极,竟有说不完的话,“多穿衣多加被,见了纪榛,切记说好语.....”

儿行千里母担忧。

被留下的裕和扶着她,“大人,属下定好好照看老夫人,你早日回来。”

沈雁清凝视着越来越远的双亲,几次抿唇,才无声道:“珍重。”

山重重,水迢迢,江湖灏渺多波涛,长风驾浪声萧萧。

归去无定期。

队伍经过千里路,半月后成功抵达漠北驿站。当地官员设宴相迎,好酒好菜享用不尽。

漠北的风何等呼啸,吹透一身寒骨。

沈雁清披着大氅观望漠北风光,红日银月,戈壁绿洲,不知他与纪榛所见有几分重叠。

此处离蒋蕴玉的军营唯十五里路,纪榛如今是否与他凝望同一色月光。

半年能改变太多,纪榛会时常回忆往昔吗,会偶尔思念他半分吗?还是早将他们的过往抛诸脑后,依旧还在气恨他?若是肯气恼他还算好事一桩,他更忧纪榛早不以为意。

太多的惶惑、太多的迷惘,似乎又并非那样重要了。

沈雁清翻山越岭从千里外来,至今所求,不过再见纪榛一面而已。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真的好想老婆。

第57章

干燥萧瑟的秋风吹动帐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响。

“吉安,你动作麻利些。”

薄日之下,掀帐门走出来的纪榛穿一身紫白交领印花长袍,颈子围一条白狐裘,头戴绒帽,脚踩长靴,如此装扮,活似草原上哪户富贵游牧人家的儿郎。

他摸着毛绒绒的狐裘,在等吉安的间隙瞧见不远处行来的兄长,脆声唤:“哥哥!”

前几日蒋蕴玉和兄长告诉他市集有杂耍瞧,纪榛爱凑热闹,当即决定前去观看,天方亮就醒来梳洗。今夜他将宿在市集的客栈,明日一大早还要去戈壁看日出,这两天都不会在军营里。

纪决上前替他扶正歪了的帽檐,又对身侧的两个汉子道:“有劳二位照看。”

市集人多眼杂,每次纪榛单独外出身边都会跟着护卫。

吉安风风火火地跑出营帐,“公子,我好了。”

纪榛一瞧,吉安扎着两条辫子,带着个圆帽,很是憨态可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把抓住辫子的尾巴,说:“你这编得不好,我再替你.....”

纪决看了眼天际,道:“榛榛,时辰不早了,去得晚了怕是占不到好地儿。”

纪榛这才打消替吉安重新扎辫的念头,同兄长告别,兴高采烈地骑着小马儿出了军营。

他一走,隐在另一帐后的蒋蕴玉便走了出来,沉吟道:“我们特地支开他,若是他知晓了怕是要怪罪我们。”

今日不仅市集有热闹可瞧,军营也有客来。

纪决目视消失在远方的身影,“无谓让他徒增伤怀。”

出使契丹的朝臣名单早早送到了二人手中,可谁都没料名单上竟有沈雁清三字。

蒋蕴玉当年在南苑抗旨不遵,为保全蒋家一脉,领五千精兵抵御三万骑军。有好几回他都觉着自己要殒命在沙场上,可谓是百死一生,而后远在京都的蒋家人成为了制衡他的筹码,他又被迫驻扎在漠北不得归。

这两桩事皆有沈雁清的手笔,纵蒋蕴玉深知两党相争必有一败,依旧无法抛却政党之别看待沈雁清,更别谈他与对方不单单是政敌对立.....

沈雁清此番前来令人琢磨不透,蒋蕴玉和纪决与他势不两立,若他身在京都尚有抗衡之力,可在漠北蒋蕴玉随时都可设法杀了他。他那样心思灵敏的人不可能不知此行之危,除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纪决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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