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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
这位先生简直是天然的衣架子,他穿的西装是某蓝血品牌当季最新品,国内目前只有不到十套。连时装周的模特都需要挑气质最拔尖的来配,穿在牧霁文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当事人却并不觉自得,他只是望着镜子里衣冠楚楚的自己,感到陌生又熟悉。
记忆长河迷失了流向,寻不到来处与归途,汹涌的波涛似乎被封存在了海底,坠入触不到底的深渊。
恍惚间,脑海里有几个片段纷至沓来,重重叠叠,并不明晰。
那些皆是杂乱无章的幻影,灯红酒绿、喷洒的香槟、璀璨耀眼的宴会厅、即使世界毁灭也仿佛不会停歇的社交与狂欢……
与当下宁静生活大相径庭的记忆如同浮光掠影,令牧霁文有些烦躁地闭上眼。他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眸时隔壁试衣间的门恰好缓缓打开。
穿着灰色西装的江寞探出头来,有些茫然地捏着一条从他胸前穿出来的绸缎,“请问,这个是什么东西?”
导购们闻言正欲上前,却被站得更远的牧霁文捷足先登。
修长指节执起那条银灰色绸缎,从肩颈斜出往前绕过侧腰,穿过后背回到另一侧腰边,最后自然垂落。
这一连串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江寞很轻地呼了口气,望向镜子里的倒影。
由于收尾时牧霁文正站在江寞身后整理垂在腰侧的绸缎,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后者如同被拢在怀里。
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目光专注,眼底仿佛只剩面前的一人。
杂乱的片段又在牧霁文脑海中缭乱,可与方才有所不同的是,他在尝试将江寞摆进那些纸醉金迷。
世人追名逐利,无价宝易求,恰逢其时的江寞却难得。
牧霁文或多或少也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非同寻常,他只觉得遗憾。倘若那样的生活真值得千万人趋之若鹜,为何天不降其于江寞?
然而转念想想,所谓名利场,倒也委实不配容下如此干净的这个人。
“很好看。”牧霁文轻声说。
江寞不知道为什么摸了下耳朵,继而理了理西装下摆,顾左右而言他:“嗯……但是我没什么场合穿。”
“没关系。”牧霁文淡笑,蓦地转身说,“就这套吧,买单。”
他发号施令的动作太过出其不意,连江寞都愣了一下,才迟疑地问:“你确定我们有钱?”
导购们本已看见无数钱币从天而降,听江寞这么说却又怔愣住,一时面面相觑。
就见男人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朝着他们过来,边走边随意解下手上的腕表,“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没有带足够的现金,用这个抵押可以吗?”
按说这是不合规范的,可却无一人敢反驳他的询问。
其中一位导购接过腕表看了眼,瞬间倒抽凉气,连忙小心翼翼地捧着递回来:“先生这个太贵重了,绝对不行的!”
牧霁文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敛眸蹙起眉,是个感觉有点麻烦的模样。
生怕他心情不好,有人弱弱地提议道:“三楼好像有家当铺,或许可以先把这表进行个活当,下次先生来时再赎回去?”
牧霁文沉吟片刻,欣然接受建议。
江寞打算劝阻,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值得最好的。”
江寞一愣,抿了抿唇,没能再说什么。
当完表,买好衣服后还剩很多钱。
牧霁文提出先存进江寞卡里,后者拗不过他,加上确实担心把钱弄丢,便未推脱。
他们往商场外走去,沿途感觉周遭氛围似乎逐渐紧张,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为避免节外生枝,江寞加快些许步伐,然而刚走了几步,手腕却被人轻轻拽住。
“怎么了?”
回过头,却见牧霁文在他身前半蹲了下去,帮他把不知何时散掉的鞋带慢慢系了回去。
江寞的视线往下,只能看到牧霁文的半边侧脸——轮廓仿佛被精雕细琢过,优雅而矜贵。
“不必走得这么急,”牧霁文耐心地绑着鞋带,说,“钱财只是身外之物,你的安全才更重要。”
这人的动作明明相当克制得体,江寞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沿着被指尖缠绕住的鞋带缓缓往上蹿,蹿进他的五脏六腑里。
耳畔有凌乱拥挤的脚步声,商场里人来人往,仿佛只有他们是静止的永恒。
宇宙何时产生?生物如何灭亡?太阳是否永远东升西落?
好想让他一直陪着我……
当最真实最渴望的念头冲破重重掩饰的那个瞬间,江寞福至心灵般睁大了眼,牧霁文也恰好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眸光——来不及闪躲,四目相对。
与此同时,被保镖重重包围的商场中心,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站在二楼往下的电梯上。
中年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有些惶恐地说:“小少爷,您又何必亲自来呢?有二少爷在,肯定能找到大少爷的。”
“二哥?”少年嗤笑一声,“大哥要是不在了,他就是长子,我才不信他会真心希望大哥回来。”
大家族内部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事,中年人见怪不怪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听到。
少年却是越想越急,有些烦躁地捋了把头发,眉眼更清晰地露出来,与牧霁文有几分相似。
“大哥就不该来T市!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H市治安好。”
“唉,大少爷也是为了把牧家生意做得更大。”中年人说着也是满脸痛心疾首。
少年还想说什么,余光瞥到什么,蓦然怔住。
中年人疑惑:“您看到什么了?”
“我好像……看到大哥了。”
“什么?在哪里?”中年人惊诧万分,顺着少年的目光望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少年揉了揉眼睛,拧起眉,郁闷道:“又没有了。我刚刚明明看到一个很像大哥的背影蹲着帮人系鞋带,眨了下眼他们就不见了。”
“应该是您认错了,大少爷怎么可能伺候别人。”中年人闻言笑了笑,“您时刻惦记着他,看岔眼也是有的。”
“也是,那可是大哥啊。”少年也笑了笑,想起自家大哥平日里犹如天之骄子般的威仪,也觉方才的猜测离谱至极。
第4章
工作时间漫长艰苦得如攀山越岭,休息日倒像横渡浅溪般稍纵即逝。
拂晓时分江寞便醒了,他闭着眼按掉还未响起的闹钟,蹑手蹑脚打算起床,然而刚坐起来转过身,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本该仍在沉睡的某个人骤然靠得很近,那张眉眼英挺的脸近在咫尺。
好看是好看,可惜在不设防情况下实在无暇欣赏。
呼吸有片刻交错,江寞稳了稳心神,低声问:“你怎么也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