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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时的解脱。

吴新成却眼疾手快地揪住了他的头发往后扯,贴着他的脸问,“想干什么,想寻死吗?”

杜恒熙冷汗津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新成冷笑一下,扭曲的脸贴近他,在他的颧骨处狠狠留下一个牙印,“想的美,有我在的一天,你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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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金似鸿追随着杜恒熙闯进了密林,然而很快就失去了人的踪迹。追寻一天,最后只在密林的尽头看到一匹被砍死的马,却没有杜恒熙的身影。

金似鸿下马,牵着马走到林子外围,看到不远处的平原上罗列着整齐的一排土炕窑,拉了铁丝网,耸立着炮台,还能看到巡逻的扛枪士兵。

果然如那名连长所说,这里驻扎着另一方势力的队伍。

可是杜恒熙去了哪儿呢?真就这样平地消失了不成?还是投奔了那边的队伍?

金似鸿觉得不可能,杜恒熙吃的还是马回德的饭,马回德和田笠僧是竞争关系,还没站稳脚就倒戈相向,杜恒熙不至于这么愚蠢,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然而心中是如此的不安定,心脏快要跳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这么慌张,手颤抖得近乎拿不住枪。

金似鸿抬手按住了胸口,隐约感觉到了某种恐怖的预示,从刚刚追捕开始就揪心揪肺地提醒着他,只是他读不懂看不透。

一时的愤怒和仇恨快速地消耗着他,蒙蔽了一切,而现在情绪褪去,他感觉从未有过的疲累。

他仰首看向天空,白日将尽,夕阳浸染,日复日不可阻挡地走向终结,无边的山林间他显得如此渺小无力,微如蝼蚁。

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他还不是这样孑然一身。

找人找了一整日,身心俱疲,止不住地心慌心乱,然而找到人后应该如何处置,他也没有想好。

他想把人带回北京,藏在身边,不要放他再出去作乱,这次无论杜恒熙怎么恨他,他一定心如铁石地不会放手。

这样想着,才觉得有一点盼头。

在一片茫茫的天地间,他恍惚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而循声望去,却只有一副太平安好的北地风光。

他驻足片刻,觉得是自己思念得太过,出现了幻觉,于是往回走,决定多带些人再来搜寻,人多一些,找到杜恒熙的几率就大一些,时间也能早一些。

第62章 有我在

找到杜恒熙是三天后的事。

金似鸿破门而入,窑洞昏暗阴冷不透光,他点亮了火折子,摸索着走到炕边,最后在一堆破棉絮里看到了杜恒熙。

两只手被铁链拴在墙上,左手的掌心血肉模糊,结着黑血。浑身遍布着各种青青紫紫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脸上还有鲜明的咬痕。身体滚烫发着高热,闭着眼神志不清。

金似鸿不禁呆滞,手上的火折子啪嗒一下掉落在地,无声无息地熄灭了,房内又堕入了昏暗。

金似鸿蹲下身,耳内嗡鸣一片,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摸索炕上的人。触手的皮肤滚烫,像着了火一样,还有黏腻的血迹。

手指划过头发眉毛再往下移动,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弧度,突然间他的手指就被狠狠地咬住了。

牙齿格外用力,一瞬间就咬破表皮,碰到了指骨,恨不能生生咬断。

金似鸿心一揪,却没有抽出手,在这样弱小的攻击下,他几乎痛苦地快落泪。

他放任杜恒熙咬自己,人靠过去,在一片黑暗里凭着直觉把杜恒熙整个抱进怀里,又不敢用力,害怕弄疼他,只能虚虚环抱着。

把头贴靠着怀里人的头发,金似鸿强忍哽咽,小声地说,“云卿,是我,不要怕,是我来了。”

怀里的人却好像没有听到,毫无反应,只是近乎执着地用牙齿咬着他的手指不肯放松。

金似鸿身上大大小小受过无数次伤,对疼痛从不陌生。而如今那微小的禁锢着他指骨的力道,却好像在生生啃咬着心脏,几乎令他窒息。

他把头埋进怀里人的头发,任由眼角的泪水淌进去,“你应该怪我,我知道,我不该来的这么晚,不该去追你……你咬吧,我不怕疼,只要你能好受些,咬断了也没关系。”

杜恒熙烧得头昏脑涨,对外界事物的敏感度极低。只是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抚摸自己,就本能地开始恐惧,在察觉到有东西落在自己脸上后,就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他等着被人一巴掌扇开或者拧断下颌。

虽然知道这样的抵抗是蚍蜉撼树,但能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对等地施与一二,也是一种发泄。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清醒下去。

金似鸿忍着疼痛,掏枪打断了困缚杜恒熙的锁链。

被枪声所惊,杜恒熙松开了牙齿,在一片黑暗中往内侧缩起来。

金似鸿抽回手,脱下身上的大衣,把杜恒熙囫囵裹住。

把他抱起来时,才发现股间有凝固的蜡油和血迹。金似鸿直起的身子一顿,不敢想象是怎样的行为造成的伤情。

他抱着人走出窑洞,外头整个营地已经被他的人马控制。

“次长,那个姓吴的营长怎么处置?”

金似鸿面容冷峻,“把他吊起来,我等会再来审。”

杜恒熙的情况现在不适合上马,金似鸿叫人从市里调来军车,又让人打来热水,把杜恒熙抱到了一处卧房,用柔软的锦缎棉被搭出一个窝才把他放在上头,大衣仍给他盖在身上。

热水打来了,金似鸿把热毛巾浸湿,然后坐到床上,仔细擦拭起杜恒熙。

屋内拉了电线,亮着电灯,刚刚光线昏暗没有看清,现在在明亮的电灯光下,杜恒熙境况之糟糕更无从遮掩。

而在他的胸前,还挂着一枚碧绿的佛牌。

金似鸿盯着它,呆滞了,随后痛哭般的笑了下。

所以杜恒熙并不是将自己决绝地舍去了,做了这么多狠心的事,说了这么多恨心的话,但还是无法割舍。一切都不重要,他心里始终有自己。

一寸寸用毛巾把脏污擦去,还原出杜恒熙的本来面目,很快一盆水都被血浸透了。

乌黑的血痂被热水化开,杜恒熙痛苦地呻吟起来,内心有些惶恐,不知道吴新成又想出什么方式来折磨他。

听不得这样的声音,金似鸿受惊似的一哆嗦,把目光移向他,怔怔看了半天。

再不敢动,低下头,把脸埋入杜恒熙的掌心,在床前如此静止着,像一尊塑化的雕像。

直到杜恒熙的肚子发出了小串咕噜声,金似鸿才抬起脸。他眨了眨通红的眼睛,对着床上昏迷的人挤出一点笑,小声说,“你饿了吗?怪我,我都忘了,我来给你弄点吃的。”

叫人煮了米糊用碗盛了,抱着杜恒熙半坐起来,让他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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