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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弯了弯腰,杜恒熙抬手揪着胸前的衣服,自言自语地摇头说,“我真是逃不开他……为什么总是他啊?”
郁结攻心,他周身浴血,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他手下士兵的,30人的精英队伍中,有十个都是随他从天津到上海再到陕西。忠心向他的,他推人送死;虚伪狡诈的,他诚心以待,送他步步高升。他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眼看快要追丢了。
金似鸿心中着急,狠下心,抬手朝前方开了一枪。
子弹穿过杜恒熙左肩打中了段云鹏背心,段云鹏猛地往前扑倒在马背上,隔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半支起身。
“你怎么样?”杜恒熙没有精力去顾自己,用受伤的手去捂段云鹏的伤口,想要支撑他坐起来。
段云鹏后靠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淌出的血,没有疼痛,却感觉天旋地转,他知道大事不妙,只得转头对杜恒熙说,“老大,你走吧,再往前就进山了。再过去就是碧鸡岭,那里你熟,别被他们抓住了。”
杜恒熙厉声打断他,“别胡说,要走一起走,你也说了前面就是碧鸡岭,到你的地盘了,你怕什么?”
段云鹏因虚弱而抽了口气,嘶哑地叹了声,“我不行了。哎,我以为我是能做大事的,却没想到最后连这片山都没能走出来。”
随即毅然地挥开杜恒熙的手,段云鹏翻身落马,后背摔在地上,又匆忙爬起,用枪托往马屁股上狠狠一砸,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癫狂得载着杜恒熙向前飞奔。
杜恒熙惊愕扭头,就看见段云鹏双手持枪,拦在追击而来的骑兵队面前,身形巍峨,有万夫莫开之勇。
金似鸿冷冷看着面前拦路的男子,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毫不留情地对着段云鹏连开数枪,把人打成了个筛子,像一个血葫芦般倒地不起。
可恨的是段云鹏也在临死前打死了他胯下的马,使得金似鸿不得不下马换骑,拖延了追赶的速度。
眼看着面前的人和马越跑越远,已成一个渺小的黑点,金似鸿胸腔心慌不已,好似沸水油煎,莫名觉得如果让杜恒熙逃脱会有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可等他重新上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杜恒熙冲进前方重山密林,拐过一个急弯,树木遮掩,很快连人影都看不见。
金似鸿气急败坏,双目充血,刚想催马过去,一同而来的连长却策马上前拦住他,犹豫地说,“再过去就是田笠僧的地盘了,他手下有一个叫吴新成的营长驻扎在这一块。如果派兵过去,可能会产生误会,爆发冲突。”
金似鸿厉声,“一个营长罢了,普天之下哪里不归中央管?!”
连长觉得他简直蛮不讲理,“可我们只带了一连骑兵,如果打起来必然吃亏,一个鸦*贩罢了,逃了就逃了,何必白白耗费兵力?”
金似鸿沉下脸,一鞭子挥开他阻拦的手,“不要废话,你立刻回去带人马过来支援,以防发生冲突,我先自己进去找。”说罢,便独自策马进了山林。
第61章 漆黑
杜恒熙骑着吃痛发疯的马跑进山林,双臂血流不止,无法控制缰绳,只能任凭疯马一路驰骋。
尖锐的树梢枝叶刮过脸颊,锐利如同刀锋。杜恒熙压低身子伏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腹,侧脸埋入跳跃飞扬的马鬃中,无力垂落的双臂尽力抱着马脖子以免被颠落。
马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交叠成杂乱无序的鼓点,杜恒熙呼哧呼哧地喘气,神志虚弱恍惚到已经分辨不出身后是否有追兵。
分不清跑了多久,血几乎要流尽了,杜恒熙实在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重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清醒时,全身酸痛不已。
杜恒熙睁开眼,面前是凹凸不平的土墙,试探着动了动身体,手臂传来一阵延绵的剧痛,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铁链锁在了一张冰凉的土炕上。
肩部的伤口没有得到治疗,只是简单的止了血,已经开始黢黑溃烂。
长时间被锁链拉扯,让他的双手肌肉僵硬痉挛,完全无法移动。
意识一清醒,疼痛就像钉子一样尖锐而清晰地扎进神经,让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杜恒熙咬牙忍住呼痛的冲动,虽然浑身虚软无力,疼痛却让意识变得格外清醒。
他就这么躺着环顾了目前所待的区域,一张空荡荡的土炕,墙壁是黄土和泥,桌椅板凳什么的一概没有,像一个废弃的破窑洞,窗口都没有封紧,呼呼地往屋里刮着寒风,就这么躺着都能听到一层土墙外凄厉的风啸声。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
原先紧闭的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借着昏暗的光线,杜恒熙竟看到了吴新成!
身穿一身皂缎裤褂,敞着怀,白绸衬衣十分耀眼。
他不由胆寒,不知自己怎么会落入了这人的手中。
吴新成刚走近屋就发现杜恒熙醒了,昏睡了两天两夜都是蒙昧不知的状态,直到今天才有一双寒星似的眼睛在这破窑洞里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很难让人没有察觉。
他冷笑一记,也好,等了两天了,这人总算是醒了,他差点以为自己的仇是报不了了。这人会就这么死过去,还好他求生意志异常的顽强,浑身都是伤还能硬撑着挺过来。
吴新成手下的兵例行巡逻时,在树林里捡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就带来让他处置。结果他一看,这不是冤家路窄吗?
杜恒熙那几脚生生踢残了他。吴新成在那冰凉地上整整躺了一夜,第二天才被手下的士兵发现被送去医院。
结果县医院还治不了,又急忙叫来车运往省医院,这么跑来跑去就耽误了救治的时间。等到了那里,经医生检查后,下//体裂伤,睾//丸破碎,神经已经坏死,早送过来还有救,现在必须立即割去,否则以后排尿都会成问题。结果这么糊里糊涂的,他就成了一个真太监。
吴新成刚刚动完手术,清醒过来后,简直恨不能一头撞死,有一种昏天暗地的绝望。他连儿子都没有,上天竟然断绝了他传宗接代的念想。没了这东西,他还算个男人吗?还怎么去指挥他的队伍?他这么年轻就做了营长,管理一方,他还要做连长做团长,步步高升上去,可现在他连个男人都不算是了!
他恨得牙关几乎咬出血,觉得如果在沙场上战死,也比现在要有面子。更何况他是被手下的士兵送来的,恐怕他的笑话早就传遍了军营上下,他有什么脸面再去见那些兵!
然而想归想,他自然没有真的去死,就这么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千方百计要去报仇,派人去炸平了山头,山寨里却空无一人,所有人都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