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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
杜恒熙侧歪过一点头,两人就四目相对,“怎么?闹着我好玩?昨天拒绝我了,今天又来跟我亲近,你把我当个玩意儿似的在耍吗?”
金似鸿定定地注视他,眼睛颜色很深,墨似的黑,像潭水一样深,能把人拖下去,杜恒熙看久了,就有点溺水的错觉,不由眨眨眼,把头转开了,“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最会说话了吗?”
金似鸿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气流热乎乎地喷着他的颈项,声音低沉,“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杜恒熙心脏一紧,突然站起来,径自走到桌子前,“其实你不用缠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有用。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父亲的事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还能有点能力,不过是昔日同僚卖我个薄面,你来讨好我,不如去讨好正当红的那些人。我在租界里,几乎是被软禁的,所能做的事都有限。”
杜恒熙顿了顿,又说,“就连那日跟随我的卫兵,严格来说,现在也不在我手下。只是那刘安以前是我的部下,我差遣起来省力点。我一没权二没势,除了以前购置下的资产外,可以说一无所有。你总跟着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金似鸿也站起来,到他身边,“那很好。”
杜恒熙垂下眼,“这你也说好?”
“自然好,那我们就是一样的了。”
杜恒熙没说话。
金似鸿说,“不是谁跟你好,你就要一模一样地还给他什么东西的,尤其是你跟我。我不要你还,我乐意跟你在一起。”
杜恒熙转过身,后腰靠着桌沿,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挺身一手拽了金似鸿西装的领子,将他拉下来,侧脸贴着他的面颊,嗓音压得低,“你话说的好听,那你怎么就不乐意跟了我?你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金似鸿一手撑着桌子,几乎半压在他身上,耳鬓厮磨,他微微笑起来,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弯着,眼睛就显得深邃,“云卿,这就是你不懂了。”
“我不懂什么?”
金似鸿摇摇头,牢牢闭上了嘴。
他站直身子,一根根掰开杜恒熙的手,拉挺了衣服。侧身看到桌上还放着下人没来得及收走的药碗,明知故问地说,“你在吃什么药?”
杜恒熙眼神闪烁了下,“治风寒的。”
金似鸿在心里闷笑,知道杜恒熙上了薛瞎子的当。
那薛瞎子的药不过是些固本强身、增强体质的基本货,用的最多的就是甘草,再加一点虎鞭鹿茸,除了让人气火上升外,喝了无害但也绝不会有什么效果。薛瞎子是放长线钓大鱼,要好好把人盘剥一番,所以也不急着用他的秘密武器。
病急乱投医,杜恒熙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相信这种赤脚医生。
第13章 打发
药吃到第三天,越吃越热火上升,心绪烦躁。早春的时节,他在屋里生生闷出一身的汗来。
杜恒熙穿着身轻薄的绸衣绸裤在屋里走来走去,烦闷不堪,看什么都不顺眼,连浇花的花匠,因把水洒在了他经过的道路上,都被他责骂了一顿。从庭院走进屋子,解了领口的扣子,拿报纸当扇子扇风。小石头给他端了碗冰镇的燕窝来给他降温,杜恒熙一手端过,两口喝下去,一线冰凉顺着喉咙落进胃里,才稍微平复一点。
晚上他推了宴请,提前吃了饭回房,却看到房门口站着个小人,走近一看,面容有些熟悉。
那人看到他眼睛一亮,扑上来,临近身了又不敢碰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叫他老爷。杜恒熙这才想起来是那天那个福生。
“你等在这做什么?”杜恒熙问。
福生垂着头,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的,给老爷暖被窝。”说着就膝行着要往房间里走,被杜恒熙一把拎着后脖领子提了起来,“谁说我叫你了?”
杜恒熙那天无非是一时起了兴致,并没有每夜要人陪寝的怪癖。“今天不用你,你干自己的活去吧。”
杜恒熙自觉自己还算和颜悦色,并没有说什么重话。
福生却一下哭了,“老爷,您好人有好报,不要辞退我,我全家就只我这一份工,您给的钱都被赌场的人抢走了,如果您不要我了,我们家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变声期的哭声最为尖利,杜恒熙被他哭得心尖一抽,险些犯病,“别哭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辞退你的?”
福生抽抽搭搭,“王,王管家说的,说我明天起就不用来了……”
杜恒熙把管家叫了过来,管家很无辜,说是小石头的交代,小石头是杜恒熙身边的人,他就以为是杜恒熙嘱咐的。
又把小石头叫了过来,杜恒熙盯着他,“是你说要辞退他?”
小石头安静地垂首站着,“是的。”
“为什么?你还说是我的意思?”
小石头说,“他没伺候好您,留着也没用。”
杜恒熙眉毛竖起来,“谁说他没伺候好我的?你还敢擅作主张了?”
小石头不吭声,简直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
杜恒熙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管家说,“你带他去安置一下,给他找份活干,我还不至于连个下人都养不起了,没必要断人生路。”
王管家点头应下。
福生心定下来,擦干眼泪,又重重朝杜恒熙磕了头,很感激地道了谢,被王管家带了下去。
现在就剩小石头和杜恒熙两个人了。杜恒熙看着他,“你现在胆子大了?”
小石头垂着脑袋,只给杜恒熙看到泛青的头皮。
“明天去领三十鞭。”杜恒熙冷冷说,转身砰的关了房门。
煎熬到半夜,体内像揣着个火炉,杜恒熙实在热的睡不着,直愣愣僵尸一样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干脆坐起来,到庭院内凉快一下。
绕着花坛散步,月色如水,夜风清凉,吹动了睡衣下摆,枝叶摩擦簌簌作响,风里涌动着花香。
他深吸一口气,侧头时正看到小石头站在一楼窗户后头看他,黑魆魆一道闪了一下,又像鬼一样不见了。
杜恒熙转回身,见怪不怪。
果然不消片刻,小石头从门里走出来,拿了件外套出来给他披上,“爷,小心着凉。”
杜恒熙侧脸,余光看到一只苍白的手在自己肩膀上滑了一下就落了下去。他被那种白蛰了一下眼睛,是经年不见光缺少血色的苍白,甚至有一点死气。明明隔着衣服,还能感到一阵冰凉。
杜恒熙低下头,用两只手抓紧衣服,“你来这里多久了?”
小石头低声回,“5年了。”
“那今天也19了。”
“是。”
小石头比金似鸿晚来一年,金似鸿离开的后一年,他捡到了小石头。小石头待他也很好,甚至有一点愚忠,但杜恒熙心里一直有根刺,经年累月也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