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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就这样轩,就这样。”
“凶一点,不要觉得不习惯,不要怕。”
皇帝也有穷亲戚,圣人也有情和欲。
“你已经够好了轩,你有权利放纵自己……”
*
这几年冬天几乎没见过雪,入冬后风不断地吹,有时伴随着茫茫的雾丝雨。
夜风刮过窗棂的时候,苏景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蹭到易轩怀里紧贴着,让他严丝合缝地抱好自己。
“海风吼起来像鬼叫一样,我有时候半夜醒来会害怕。”
易轩在他头顶亲了亲,“以后我抱你睡。”
苏景仰起脸,亲了下他的下巴表达感谢。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重新爱上你的吗轩?”
“什么时候。”
“你妈妈私自决定出租你的房子,隔着电话责骂你的时候。”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易轩的预料,他安静消化了下,才哭笑不得地问,“我算是因祸得福了是吗。”
“算是吧。”苏景点头,找了个安稳的姿势,把脸埋进他颈窝轻声细语地说,“如果重逢的你还是当年校园里360度无死角的少年模样,我或许不敢纵容自己再次接近你。”
“我总是轻而易举地被你吸引,但在看到你那样破碎的一面之前,我一直觉得那是不对的事情。”
“不该被你吸引,不该贪心奢望你喜欢我。在你看到你的烦恼之前,我一直是那样想的。”
“因为你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我害怕,害怕自己再次陷入那种明知配不上却又逃不掉的漩涡里去。”
他抬起头,亮着一双眼睛奶呼呼地看着易轩,诚恳地告诉他自己当时的真实感受。
“看到你妈妈那样苛责你,而你看起来那么凶,其实除了语气冷一点之外根本毫无办法,一下子就推翻了从前的恐惧。”
“你跟她说‘解释’、说‘过分了,真的’,”他模仿易轩当时的语气,“好凶啊,我从没见过你那副样子,又心疼,又气,又觉得好他妈的帅。”
“你压着气到发抖的嗓音告诉我‘我不是冲你苏景,但这套房子不租’,又拽又犟又惹人疼,我看到你眼角都红了,脆弱得好像要碎掉,却又维护着强势,强行收揽着自尊。”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从你身上看到人之常情,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感受到,你不是我仰望的男神。你跟我一样有解决不了的烦恼,有压抑不住的烦躁,跟我一样会痛会自卑。”
“所以我抱了你,告诉你——”
“不要躲我,我们去约会。”
易轩回想了下。
好像真的是从那一天开始,苏景不再那样躲着他了。
明明早上想约他见面都被婉拒,却在那通电话之后,主动上前拥抱了自己。
“起风的夜里我会害怕,你抱着我睡。”苏景翻身趴在易轩胸口,捧着易轩的脸亲了亲,注视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那你有烦恼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
“小景的肩膀也可以给你依靠的。我不会嘲笑你是个有烦恼的普通人。我爱你脆弱的那一面,因为你不给别人看,我看到了,就知道我在你眼里跟他们不一样。”
易轩拉上被子帮他盖好露在外面的肩膀,把人拢在自己胸口抱好。
烦恼……
他没特意想过自己有什么烦恼,往往是遇到了才开始烦,一边烦一边想办法解决。
也有解决不掉的。
那就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习惯了这样,无所谓烦不烦。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要求变态地高。
刚刚若不是苏景提醒,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为沉迷恋爱的体验感到负罪。
烦恼。
他真的没细想过自己有什么烦恼。
但苏景想知道,他便愿意从现在开始想一想,然后讲给他听。
“有个传言——”他开了个头,觉得直接讲出来苏景可能不太好理解,又补充说,“我很烦传言,能避就避。可即便这样我也还是听过了这个传言。”
苏景很聪明,他略一解释就懂了,“说明这个传言被很多人当成事实,流传度很高。”
“是这样没错。”易轩点头,“主要是集团内部和家族之间,传言说易家父亲偏心长子忽视幼子,母亲偏心幼子苛待长子,一家四口划分成两个阵营针锋相对,毫无温情。”
“你认可这说法吗?”苏景问。
易轩叹了叹,没说话。
苏景听懂了。
他认可。
“可能稍微夸大了些,但事实确实那样。”易轩说,“我爸他……很少对我提什么要求,对我哥就非常严厉,哪怕是我的事,也要责问到我哥头上,对我就比较放任自流。甚至在我跟你的关系上,他更生气的也是我哥帮我打掩护这件事。但我哥如果要跟他说自己喜欢若若,想都不用想,他会直接气疯。”
苏景听后笑了笑。
“我忽然想起来你爸爸第一次看到我时的眼神。”
他知道易轩是在认真诉说自己的心结,不好表现得太过潦草,勉强压住笑意幽怨地翻了易轩一眼。
“跟逮到了拱自家娇养的小白菜的猪似的。”苏景悲愤地说,“我明明已经这么漂亮了啊!”
易轩诧异地看着他,好像有点不太相信。
“你是没见过黎鼎烨私下对待我的那副嘴脸,不爱孩子的父亲是黎鼎烨那样的,易叔跟他是完全不同的表现。”
易轩心疼地抚摸他的背,“苏景……”
“我不在乎他的,你不要替我难过。”苏景好笑地推了推他,“我只是对比一下易叔和黎鼎烨给我的感受——易叔他,应该不至于是外人口中那样。”
苏景这么轻松地一句调侃,倒让易轩想起来另一个与流言完全相悖的事实。
外人眼里忽视幼子的易鹤峰,其实一直默默支持着易轩的梦想和事业,反倒是被认为溺爱幼子的母亲,让易轩活得压抑窒息。
这些年里他被母亲以爱的名义绑架,无休无止去完成她的主观要求,被母爱束缚到透不过气。
哥哥那边只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易鹤峰把他当接班人培养,要求多而高,有事没事都要提点责问两句。易朗甚至养成了习惯,接到易鹤峰电话就下意识地先认错,认完错才小心翼翼地问他爸自己具体又做错了什么。
反倒是张芸对他的态度更为舒心。
“要我说你父母就是普通老一辈,多了点家业罢了。俩人格局不一样,想法有出入。你要说有点偏重或许是有,要说完全不爱谁……”苏景一副老人家的口吻叹息道,“好难啊。捡颗石头揣怀里这么多年也捂暖了呢。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你和你哥这么讨喜的俩崽子,只要心智正常就不可能单纯只对哪个孩子有感情。”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