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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提,作为同样被家庭牵连的无辜孩子,她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苏景的委屈和难处,并不像母亲那样怨恨苏景。
就像今天的事情一样,很多事情中苏景都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那一个,却永远倒霉地被摆在事件最中心,好像一切过错都是因他而起,没有他大家就可以皆大欢喜。
黎缦不清楚苏景刚刚那声极力维持冷漠的“易同学”有没有自尊心被践踏后的赌气成分,但她清楚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不想在易轩面前嚼舌根,让苏景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尽。
易轩仰头吹了口烟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把话咽了回去。
他换了个问法,压着情绪盯着黎缦,“你知道他当初因为什么事情退学的吗?”
黎缦看他脸上少有的情绪,心头沉了沉,“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我从前对他也没有很恶劣吧。”
“是谈不上恶劣,”黎缦说,“只是冷漠而已。”
是冷漠。
这话易轩没法反驳。
脑海里恍惚刷过一个孤单单立在风口的人影,易轩蹙了下眉,记起来一段没太在意的曾经。
那年苏景大一,他大二,半年相处都是苏景单方面地缠着他。
大二新年易轩随爸爸和哥哥回老家祭祖,放寒假前苏景缠着他陪自己跨年,易轩没答应,被苏景缠得无奈,也没有明确拒绝。
苏景当他是默认了约定,也不计较他新年期间放了自己鸽子,跟母亲说去旅游,跟黎缦要了易轩老家的具体住址傻乎乎地追到了易轩老家。
下飞机手机没电了,他在易轩老家巷口守着,居然还真就看到了易轩。
可易轩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淡漠地好像陌生人,微微僵了下就随父辈叔伯们转过了屋巷。
易轩当时的确看到了苏景,很茫然也很吃惊,没想到他会追到自己老家来。
但他并不是刻意不理苏景。
易鹤峰极少动怒,但是越过底线的事情他绝不能容。
他心明眼亮,一眼便能看出苏景那么千里迢迢地追过来绝不可能是出于普通的兄弟友谊。
被易鹤峰撞上,苏景的处境一定会很难堪。
易轩避开了苏景的视线,假意随长辈进屋,片刻的功夫就找理由出了院子。
院外却早已空无一人。
那天易轩一直找到镇上的火车站,没有见到苏景的身影。
他没有留苏景的电话,找黎缦去要,黎缦却告诉他说苏景已经登机返回海市了。
他打过去,只听到关机的盲音。
那时的苏景还只是个刚过十八岁的孩子,不知道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孤身一人奔赴千里去见一个甚至没有把他当成朋友的人。也不清楚在被无视后独自返回的路上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时的易轩没有心情去解释,他有些残忍地想着,苏景寒心了也好,解释等于给他不该有的希望。
他一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并不是真的多讨厌苏景,而是清楚他想要的自己给不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永远落不到实处的希望更残忍。
然而苏景比他想象中要强韧得多,大二下学年开学时,苏景照旧一脸笑意地抱着课本追逐着易轩去蹭他们系的公开课,依然缠着易轩陪他滑雪打游戏看国产的无聊恐怖烂电影。
他并没有因为失望而退却,收拾好情绪后依然是那颗围在易轩身边灿烂聒噪的小太阳。
对于二十出头的人而言,四年的分别太久太久了。
易轩反复回想那段与苏景有关的过往,试图理清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却好像被时光隔断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也无法透彻地理解当初的自己。
他只是浅浅地代入了一下,心就疼起来,弥补不了,也没资格说什么抱歉,他掐灭了烟,收回心思思考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
黎缦一开始只看到了易轩脸上的伤,这会安静下来,她才发现他脖颈上有明显的咬痕。
“那男的跟人打架上嘴?”她难以理解地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易轩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苏景咬的。”
“……”黎缦张大了眼睛,没再说话。
易轩感觉到气氛变得怪异,看了眼她的表情,愈加烦躁地解释,“酒品不好,不认人,乱踢乱咬折腾了大半夜。”
“哦。”黎缦堪堪消化了下,再次跟易轩强调,“他有男朋友了易轩。”
易轩喉结动了动,哑声说,“可是那男的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黎缦被他幼稚的语气惹得笑了下。
“你脾气也没有很好哦易同学,”黎缦玩味地眯了眯眼,“你好像对他男朋友意见很大哎?”
易轩摇头,“我只是觉得那家伙不适合他。”
“那你觉得哪样的适合他?”黎缦盯着他问。
易轩浅琢磨了下,又开始烦躁上来,没有回答。
“温柔哥哥?暖心大叔?狼狗弟弟?”黎缦很会戳人心地帮他把浅淡的人设具象化,“或者是能跟他说笑打闹也能抱着他拥吻撒娇的同龄人?”
易轩磕出一支烟续上了火。
风扫过来撩乱他的额发,易轩垂下了眼睫毛,压下了眼里的疲倦。
黎缦望着男孩子一刹那间落寞下去的侧颜,心间若隐若现的酸涩渐渐明晰起来。
“轩儿,你有点……”她撇开眼沉默了半晌,最终只说,“我晚点还有事,不陪你在这等了。出来让他跟我联系。”
她是富家千金,有自己的自尊和傲慢,不至于表现得像个怨妇,更不会强求谁的心意。
来的时候局里让签字,担保人一般要求与闹事者具备亲属关系,黎缦半推半就地把她和易轩的关系往前越了一级,写下“未婚妻”几个字的时候心里还隐着羞涩的甜意。
此刻她立在易轩身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易轩的心思全飘在外面,落在别的人身上。
除了哥哥,易轩对谁好像都差不多,黎缦不是察觉不到他的冷淡,可从前没人做对比,她总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这些话她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再深,她无法安抚自己被伤透了的心。
易轩并没有感知到女孩落寞的情绪,还沉在自己的心事里,不经意地“嗯”了声。
黎缦收敛起不被在乎的酸楚,自暴自弃地玩笑道,“想什么呢,渣男。”
易轩又是轻笑,好像自己也默认了,淡淡“哦”了声,“想我从前怎么没发觉自己渣。”
“现在也不咋样。”黎缦嗤了声,没再跟他闲聊,“我回了啊。”
“嗯。”
黎缦看着他陷进记忆里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地叹了口气。
你完了易轩……
你也没戏了,黎缦。
“滚!”她推易轩,“你惹得事你自己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