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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兄弟相亲者不在少数。”虽然都是暗地里相亲,但总有人不顾及这个,而锡和又那么好看,人见人爱…

被狠狠地弹了个脑瓜崩。

段刻捂着额头有些委屈地看向呼延锡和。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全天下除了卫凌,应当在没有人看得上呼延云烈那个呆瓜。”

当年他在寒天冻地里,盯着帐子里那其乐融融的众人整整三个时辰。

凛冽的风沙刮破了他的脸颊,手脚皆已冻得失去了直觉,他当时以为,那双脚必然是保不住了。

帐子里的人觥筹交错,红光满面,谁还会记得帐子外快要冻死的少年。

那三个时辰里,他想了二十八个能让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

他认清了自己在他那爹心里的份量,无人救他,他便要自救,那些算计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谁知道呼延云烈那小子姗姗来迟,看见跪在冰天雪地了的他,让身侧的卫凌给他披了件裘衣。

呼延云烈问他为何跪在这,他便如实说了,本以为这小子做多不过替他说两句话,谁知人竟然直接冲进去将那些始作俑者打了。

当面出手自然比背后算计更解气,但呼延云烈却因这事被他那四哥寻着了错处挑拨。

老呼延王听信谗言,信了呼延云烈那次是故意大闹宴席、挑拨他和手足兄弟、属意王位的说法,将这个他平日里最为娇惯的嫡子,打了五十板子。

天家父子呵,宠弃荣辱皆只在一时间。

这事的最后,呼延云烈这个仗义直行者成了伤得最重、在床上躺得最久的那个。

当真荒谬。

“不过他也不亏。”呼延锡和笑道,“因为这事,他成了我呼延锡和唯一的兄弟,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

“所以,你这次便是因为他才甘愿会的都城?”

段刻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依呼延锡和的性子,其实并不爱与人争斗,他只是在意自己看中的事。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呼延云烈这直肠子领兵打仗还够用,但要同人勾心斗角乃至周旋于各方之间权衡利弊,大概是不够用的。”

如今朝中大事皆由陆言白说得算,月氏马上得天下,关外关内上至宗祧继承下至风俗佳节皆是大相径庭,哪里养得出能治天下的奇才。

提拔的几个月氏世家子弟,要么无心,要么无脑,一个个还没呼延洵心眼多,哪里担得了重任。

拼了全族之力打下的江山,若是守不住如何告慰那些战死沙场的亡魂?

段刻岂会不知“人心叵测”四个字?他已见过一个王朝的覆灭。

赵氏当年何其强势,传承百年,稳坐诸国之首,何曾想会覆灭在他们不屑一顾的“关外蛮族”手中。

“权位纷争,永无止境。”段刻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呼延锡和的鼻尖蹭到人颈窝中,瞌着眼道;“所以待呼延云烈坐稳了王位,便要他封我做个逍遥王,自此不问朝堂事,游山玩水去。”

说着便咬上段刻的下巴,妖媚般蛊惑的声音道:“本将军令你随同前往,你尊不尊命?”

段刻深情地望着怀中人,点了点头。

实则他也不知道锡和这话中含了几分真意,他如今只是锡和身边的一只狗。

不过狗也好,人也罢,锡和留他一日他便好好珍惜相处的一日,若真到了那日锡和还愿要他陪伴,他也甘之如饴。

-

路上颠簸了近半月,车队才驶入了昌泯的内城。

回去都城这一路上还算太平,除了一些蝇头小匪,倒是没再遇到前来暗杀的人。

当日在齐阳,呼延锡和在相公馆杀了张允后,顺着张府密室里的线索,近乎扒光了半个齐阳的官皮,除开几条故意留下钓赵覃的小鱼,其他皆就地正法。

若不是亲眼目睹,呼延云烈很难想到那些城破时磨破了嘴皮以表忠心、道貌岸然的蝇营狗苟,转头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做得出。

逼良为娼、强占民田乃至私通外域…一桩桩、一件件只叫他大开眼界。

这次回去,他必要察个底朝天,把那些藏身于阴沟中的鼠蚁一个一个地揪出来。

三驾马车在都城的主街上缓慢行驶,为免去冗长繁琐的礼数,呼延云烈回城一事并未提前告知宫中,因为也就没有浩浩荡荡一行人前来接驾。

卫凌这是第一次到昌泯,掀开车帘四处探看记下进城的路径,这是他做暗卫多年留下的习惯。

昌泯是个好地方,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多得是写诗为文赞颂这块地界的,只消想想弥先生这般神机妙算的人物,当年带着一众子弟长途跋涉将药灵谷迁到了昌泯,便知道这是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然而如今,即便在城内,也随处可见断壁残垣,高垒的残梁、残破的瓦舍铺子、熏黑的砖墙…

街道两边的人家大多紧闭着房门,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也大多低着头疾步而行,脸上看不出半分欢喜。

“这已是修缮过后的模样了。”呼延云烈道:“战事将歇,这座城还需要些时日喘息。”

想到书房案几上那小山高的折子呼延云烈不免有些头疼。

许明山当年那番话他本还存有疑虑,在书房熬了三个通宵后他便彻底没了疑虑。

“月氏建国不久,战乱也才将将平歇,宫内一切从简,吃穿用度甚至未必比得上药灵谷…”呼延云烈有些惭愧道:“往后,要你跟着我吃苦了。”

“无妨,从前什么苦都吃过了。”卫凌一门心思放在记路,只顺口答了一句。

这话本是为了宽慰呼延云烈,于他而言,本无所谓什么吃苦不吃苦的。

做暗卫那些年,头顶一片瓦便可安睡,手中半碗粥水便可充饥,宫中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比漂泊更加艰难。

卫凌是好意,然而这话听在呼延云烈耳中只觉得愧疚更甚。

他能有当年的全盛之际,全因卫凌当年拼死保全,然而他却从未给过卫凌一分一毫他应得的赏赐。

如今百废待兴,正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时候,他赏不了卫凌金银财宝、香车府邸,甚至还要让他继续为自己出生入死。

如此这般,便是连寻常人家的大丈夫都不如。

“从前落下的,往后都补给你。”

马车驶到几乎要驶到宫门跟前时,才跑过来几个禁卫,凶凶喝喝地要驱逐车队离开,直到车夫递过去一块黄金腰牌,领头的那个才诚惶诚恐地告罪,连忙让人打开城门,恭迎圣驾回宫。

马车入宫后卫凌便将车内的帷裳卷了上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外飞快向后退去的宫墙甬道。

“不必。”一边记着进宫的路径与禁卫的排布一边回呼延云烈道:“卫凌孑然一身,无父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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