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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锡和为啥那么受不了别人叫他喜儿啊?”秋明凑到卫凌耳边悄悄道:“你偷偷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并非什么大事,又过去了那么久,卫凌想,呼延锡和应当也不会在意,于是对秋明道:“锡和将军容貌绝色,又是呼延氏锡字一辈中最为年幼的,小时候便总被自家兄长们当做女孩儿打扮。”
当年他初见呼延锡和一副女装打扮的时候,也着实被惊艳了一番。
“可以想得出,应该是迷倒了不少的人。”秋明点头道,“所以这和喜儿有什么干系。”
“锡和与喜儿音近,所以锡和将军的兄长们,小时候便给他取了女名,叫他喜儿。”
实则他觉得这样是有些过分了。
当年锡和将军小小年纪就被他那些兄长当做女孩子打扮,他们还总告诉他,他实则是个女孩。弄得锡和将军一度真以为自己是个女孩,直到锡和将军与主子相识后,主子因这事将他那些兄长狠狠教训了一顿,才再也没见他穿过女装。
“他那些兄长也真是闲得无聊,哪有故意把自家弟弟打扮成女孩的啊。”尤其人年纪小的时候,本就对男女的界限有些模糊,这般捉弄人,总是对人成人不利的。
卫凌点点头,“许是因为此,锡和将军后来与自家兄弟也不甚亲近。”
“这么看来,呼延云烈倒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卫凌无奈地摇摇头,自是知道秋明因着他的缘由一直不待见主子。
但主子是主子,秋明是好友,他还是不能因为主子责怪秋明的。
卫凌无意间回头,看见抱着腿缩坐在马凳上的文烟,干瘦如柴,看得令人心疼。
压低了声音问秋明道:“文烟…还好吗?”
秋明难得地叹了口气,脸色不佳道:“不怎么好,还是怕人,若非我在外边,怕是根本不敢出来。”
秋明那天回了驿站才知道,自他走后,文烟不吃不喝缩在房中两天两夜。
不准人靠近,也不准人开窗。
就这么一个人呆着昏暗的屋中一夜一夜地发抖,直到药灵谷的弟子们想出个法子,将迷魂香吹入房中,待人昏睡过去,灌着喝了不少汤药,才勉勉强强撑着人活到他回去那日。
后来从段刻那知道,文烟生性便胆小,后来又经历了那些事,便完全将心门封起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才能麻痹自己活下去。
凭他这样的精神状况本是活不了多久的,谁知秋明回来后,文烟便像只雏鸟一般,对其无比依赖。
任何人一旦靠近便会歇斯底里的文烟,唯独能在秋明身侧安静的进食、睡眠。
然而人一旦醒来没看见秋明,便又恢复了从前那副空洞怕人的模样。
药灵谷的弟子们又去翻了医书,才勉强拼凑出了其中的缘由。
据说这是一种心疾,现在的文烟便如雏鸟一般,因为当初被救时第一眼看见的是秋明,便将秋明当做了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母鸟。
唯有在母鸟身边,他这只小鸟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思及此,秋明头就大。
“真是欠了他的,这什么也没做,就被赖上了。”
第102章 往后也许你心疼我
文烟半张脸埋在膝盖里,只悄悄露出一双湿润的眸子,紧紧地盯在秋明身上。
天边的朝阳没能在他惨白的小脸上映出半分润色,手也畏畏缩缩地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远远看去,仿佛自己给自己制了个茧。
秋明叹了口气:“他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虽说文烟和他非亲非故,既没前尘,亦没过往,但…事已至此,总归是自己先找着他的,也不能抛下不管。
“我先带他回药灵谷看看,说不定弥先生能有法子治好他。”毕竟弥先生可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文烟这心疾…应当也不在话下吧。
卫凌瞧出了秋明的担忧。
相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见秋明露出这般神情,知道秋明大概是对文烟上了心,拍了拍秋明后背安抚道:“弥先生医术精湛,想必是能医治文烟的,你且放宽心。”
秋明摇摇头道:“我这倒还好,左不过多哄着人点。倒是你,随那个暴…呼延云烈回了都城,没有我在你身边提点着,到时候又要着了人的道。”
嘴上虽这么说着,实则这些日子呼延云烈的所作所为他也看在眼里,这人如今别说伤卫凌了,怕是让他把心剖出来给人谢罪,说不定都能做得出。
然而一想到他从前做得那些畜牲事,又觉得这些事就这么过去,也太委屈了卫凌。
他虽是旁人,但与卫凌相处了两年,又怀着当年他师傅对卫凌欠下那份债,已然是将人当做了半个兄长用心对待,是故总见不得人委屈半分。
“卫凌,你当真决定了要同那个呼延云烈回都城吗?”犹豫片刻,终是说出后半句道:“你当真还要同从前那般,予取予求地跟在他屁股后边,任他驱使?”
卫凌闻言,一时哑然失笑,半晌才回秋明道:“我是他的暗卫,自然要恪尽职守、从一而终,护他周全。”
卫凌话音刚落,秋明眉间便皱出了三道褶,一箩筐的话涌道嘴边,正准备长篇大论好好“规劝”人一番,就听卫凌接着道:“不过,往后也并非只为他一人了。”
手扶在佩剑上,逆光而站的卫凌挺拔而修长,周身已然褪去了刚到齐阳时的病态。
“齐阳一行,亲眼目睹段刻、文烟他们的境遇,我时常想,为何暗卫就要如此为人轻贱?”
他们自小便被训*,不可以有杂念,不可以有己思,要将全身心交予未来的主子,往后余生唯一要做的,便是听命行事。
他们自背负起“暗卫”二字时便已注定了为他人而死的宿命,从来没有自行选择的余地。
将军战死沙场,尚且能马革裹尸、名垂青史,而他的那些同僚,为国而亡者不计其数,却无一人得以善终。
他们葬身于无名旷野,魂魄都渡不了忘川河,他们便命该如此吗?
“当年总想,若有来世,卫凌必不再为暗卫,若还生于乱世,便要做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立于骄阳之下,堂堂正正、不曲不阿,然而如今,秋明,我却以为不该如此。”
“不止是我卫凌一人,而是天下暗卫,不该受如此苛待。”
秋明觉得,自己在卫凌眼中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光芒,他听着卫凌铿锵有力道:“我希望终有一日,暗卫不必再被视作一件杀器,而是如常人一般,有功为人称道,有为立于高堂,不必屈从奸人,不必替人背负骂名。”
卫凌郑重道:“秋明,我想试试,能不能变了这不公的世道。”
卫凌一番话惊得秋明愣在原处,半天才道:“我竟不知你已然想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