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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的东西,就算有,也落不到他头上,很多年前,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要有所得必然要有所出,世间万物背后大多有对应的价码,就像眼前这颗丹药,能让他重回巅峰,却必然要他付出代价。
“你倒不蠢。”炙影把玩着黑色的药丸,“此药极烈,虽能压制你体内的寒毒,但也会让你死得更早,此药必须半月一服,晚一天便会暴毙而亡。”炙影将药丸递到卫凌面前,“不过于你而言,这倒算不得什么,毕竟你活不了多久了,是苟延残喘,还是发挥最后一点儿用处,你自己选罢。”
第19章
卫凌看着炙影手中的药丸,没有半分犹豫,一接过来便吞了下去。
炙影看着卫凌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眼微微睁大,本以为要恩威并施才能劝他服下,没想到如此轻易。
卫凌身负寒毒的事太医早就告诉了王,如今施药也是王的授意。炙影知道,纵然卫凌如今已完全没有威胁,王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人心思深沉,为博信任竟连命也敢交到别人手上,着实是个狠角色。
“往后这药便由王亲自给你。今日起入营内集训,要是有了这药你还活不下去,那你便真的是个废物了。”
炙影边说便向门口走去,一步也没等卫凌。
卫凌服下药后,只感觉虚空的丹田里源源不断地涌上气息,哪怕早年间他状态最好时,也未曾有当下的盛状。
卫凌试着运气调脉,只感觉周身的经络都被打通了,常年郁积在胸口的混沌也忽然直接散去。
彼时卫凌是欣喜的,能回到主子身边效忠,原本就是他活着最后的价值,终要有一死的,原本以为就要死在主子看不见的角落里,没想到还能有了第二次机会,万幸了。
此时的卫凌不知道,炙影给他的药意味着什么。
服下此药,便是再无回天之术了。
—
“王,成了。”
皇宫的书房里,炙影单膝跪在呼延云烈案几前,恭敬道。
“他未犹疑?”
炙影顿了顿,“尚未。”
“啪”的一声,呼延云烈将奏章扔在案上,“呵,许明山是教了条好狗。”
冷笑一声,“这狗原本还是我的狗。”
炙影抬首看向呼延云烈。呼延云烈的话里有着不同于往常的情绪,他敏锐地意识道。
“王是在气恼卫凌通敌叛变?”
闻言,呼延云烈瞥向炙影,“你在揣测我的心思?”
不轻不重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然,炙影却知道这语气意味着什么。
“咚”的一声,炙影另一只膝盖砸在地上,额头碰上冰冷的地面,冷意直击心门。
眼前锦衣玉袍的呼延云烈,顺着关内的风俗束了发,发间的黄龙玉冠抵得上齐国半年的民脂民膏。
翩翩如玉的模样几乎让他忘了,眼前这人来自大漠戈壁,血液里流淌着原始神秘的野性,就是这人集结十几万荒蛮之地的草莽汉子,一统游散了几十年是关外,刀下亡魂不计其数……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穿上了锦衣,便丧失了野性。
“属下知错。”
“没有第二次。”呼延云烈冷声道。
“派出去探子传来什么消息回来?”
“回王,许明山已到达月氏,已着手拟制章程,说要规制农耕,养好牛马。暂且没有私通宫内的举止。”
“呵,他倒沉得住气。”
炙影犹豫几分,还是道:“王让人试探许明山,但他貌似不甚关注卫凌。”
“哦?”
见呼延云烈有意听下去,炙影才道:“卫凌病中几次断气的消息有意散给了许明山,但他并未有丝毫表示。”
呼延云烈勾了勾嘴角,“炙影,你养过马吗?”
炙影不知呼延云烈何意,只如实答到:“回王,并未。”
“齐国人好塞马,我们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玩意儿,在这可抵千金。”
“宫廷里赛马之风更甚,这些油肠肥脑的东西把马当做他们的锦袍,以为自己养的马跑过了旁人的马,旁人便会高看他们一眼。”呼延云烈嗤笑道。
炙影静静地听着,他大概明白了王在说什么。
“赛一次马,这马的气力便要弱一些。为了掩人耳目,有些善计谋的便拉出那最下等的马,发了狠鞭打它们,只为让它们跑上一次,无论输赢。待这些下等马的气力耗尽了,便将它们杀了,卖肉抵钱,给那些上等马换好草料。”
“卫凌便是这马。”炙影了然,眼盯着地上一尘不染的汉白玉,倒映着他自己冷漠的脸。
冷血在他的胸膛里翻滚,这样狠厉的主子……
正是他要追随的。
呼延云烈淡漠道:“这濒死的下等马,便让他卖出最后的几个铜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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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卫凌左手捂着腰腹,右手拖着一把刀尖滴血的剑,步履缓慢地走向自己的住处。
这是他入营已来的第一个任务,入营也有两月了,期间辛酸苦楚都无甚好说的,不过是原本就破败不堪的身体上又添了许多新伤,沐浴时看见自己的躯体,竟都觉得丑陋。
用左肩撞开虚掩的木门,屋内光景便尽收眼底。所见之处不过一炕一被褥,一桌一茶盏,床头整齐地叠放着一套黑衣,与卫凌身上所穿并无区别。
如此所有,便是卫凌这几十年的所有。
卫凌捂着腰腹,极其缓慢而小心地坐往炕上。月光泄入屋内,清晖抚摸在他的手背上,鲜血早已锈住,已然是布满整个手背。
血迹消失在袖口,也不知那衣袖间又浸染了这人多少血汗。
卫凌移开捂住腰腹的手,解开衣带,低头去查看伤处。
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横亘整个腹部,从左肋延伸至右侧盆骨处。
还好,没有伤及内脏。
卫凌如此思量,内伤不易痊愈,自己的身份尚且没有请医师整治的资格。若是就此死了,便辜负了主子一片好心。
从贴身的内兜里拿出一包油布包好的粉末,他抖着手打开。视线已有些模糊,一种极度的困意袭来。
卫凌知道若是再止不住血,就要睡过去了,而这一睡,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闭紧眼,眉间牵扯起两道沟壑。粉末被直接按在伤处,卫凌喉间溢出一声呻吟。
血液溢到油布上,又迅速展开,像是一朵晚冬的腊梅,颜色浓郁到几近衰败。
好在那血液只扩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想来是血止住了。
卫凌额间蒙了一层冷汗,脱力地躺倒在炕上,临躺下还不忘把单薄的被褥卷到一边。
这一趟是去取陆引候的项上人头。此人承袭三代王爵,分封在齐国最为富庶的江州,人却留在都城享乐。陆引候并无大志,若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