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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说是被我所骗。

春衣:那你……

柳乌摇头:杨戟若死,我不独活。

她将手书交由春衣,转身离去,与前来找春衣的阿泛擦肩而过。见国师的神色,阿泛不禁苦笑:先生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了?

春衣怔了许久,方才开口:你不知道,我都被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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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引素醒来,是在陌生的营帐中。旁边有几个桃氏的战士,在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他们昨日跟随一支商队,结果在深夜被附近的桃氏骑兵打劫了。看样子,桃氏在短兵交接时胜了,正谋划攻城。

他和柳鸷在昨夜将计就计被抓住,桃氏见他们是异族,都很兴奋——桃氏王下令招募关内的人,用来学关内的各类事务。士农工商皆有需求,若是关内的叛臣,更是大加优待。

抓住他们的桃氏人去领赏了,在身份核实后,如果他真的是关内文臣,那就带他去见王。

张引素会简单的桃氏语,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几名士兵在一旁盘坐着吃肉干,商量这次能不能迎回王子。

柳鸷:他们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它懒懒地在那坐一天了,眼睛已经浮现出昏黄。不是因为懒,是因为疲惫。

——离本尊太远,这具身体随时可能达到极限。

张引素割破手腕,喂了它一些血。柳鸷喝了两口,就这样睡着了,额头抵着他的手腕。

张引素让它靠着帐子,能睡舒服些;忽然,营里有了些骚动,好像是士兵们听见了让人激动的消息,纷纷跑向营口。

张引素跟着过去,人声嘈杂,有人在欢呼,也有人在大叫。从这一片混乱里,他依稀听见有人说,我们的王子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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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杨关就判定了局势。不是两个人一起被围,而是杨戟带着桃氏的骑兵。

杨戟还骑在马上,那些桃氏人没有攻击他,甚至等待着他的命令,决定如何处决杨关。

杨关:是你……

是因为那次败仗,所以杨戟心生畏惧投靠了桃氏;还是说,因为杨戟已经投靠桃氏,所以上次才故意吃了败仗?

可是为什么?他能得到什么?

杨关: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回答。

一个桃氏人和杨戟说了几句话,问他如何处置这个人。杨关勉强能听懂里面的一个词,王子。

杨戟的生母是杨裕的一名侍女,身份不明,与家中其他人没有往来。

人们只知道,从杨裕某次得胜归来,那名女子就出现了,是被他带回来的。

如果杨戟是桃氏的王子,那么那个女人是谁?

他死死盯着弟弟的脸,那张脸上,与众不同的五官似乎昭示着某种真相——

杨裕在战场上,掠回了桃氏的公主,私藏于府中。

桃氏人又问了杨戟一遍,但杨戟仍没有下令杀杨关。可不等他决断,兄长竟冲向他,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将他拽下了马,扭打在一起。

桃氏的骑兵将两人撕开,从头到尾,杨戟什么话都没说。有人终于不耐烦了,想杀了杨关,直到这个时候,杨戟才终于制止。

他示意那些人放杨关走。下一波攻城很快就会开始,只要杨关逃回长蛇谷关,就能躲过一劫。

之后,告发自己也无所谓。

骑兵们护送他离开。杨关站在黄沙中,用含血的声音对他说:杨戟,跟大哥回去吧。

杨戟骑着马走出一段。等他再回过头,黄沙里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了。

-

第一波攻城的桃氏退下,第二波攻城即将开始。

杨戟在营中换上桃氏的装束,跟随老将百目一起参与第二波攻城。李寒驻守的长蛇谷关乃是一夫当关之地,关隘细长。他们曾经攻破过这里一次,取得短暂之胜。

能破一次,就能破第二次。

骑兵踏过黄沙,如沙上流水般涌向峡谷口。根据情报,晋军的守备尚未从第一波攻城中恢复,他们可以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然而,谷口有一个人影伫立。他没有逃回关内,而是独自守在那,红袍金甲蒙满尘灰。

——身经百战的战甲,与一夫当关的将军。

杨戟在远处,怔怔看着桃氏铁骑涌向峡谷。没有什么一夫当关的奇迹,骑兵淹没金甲最后的余辉,踏平一切回忆。

第22章 22

阿泛突然惊醒过来。深夜了,他枕着箭筒睡,忽然听见了什么声响。

——春衣胆大包天,真的和柳乌合谋,骗了一支骑兵,趁乱出了城。众人在外搜查杨氏兄弟的行踪,一无所获。

阿泛对声音很敏锐,尤其是在这个气氛下,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他听见了脚步声,正经过这里,朝远处走。

那不是甲兵的脚步声。

循着脚步声,阿泛跟了过去。月色银白如练,春衣坐在远离众人的沙壁上,静静看着月亮。

阿泛:夜里的大漠很冷,先生何不去火边?

春衣:没那么娇贵,我又不是你家张公子。挨饿挨冻不算事。

阿泛:又来了,总说这种话,让我怎么答呀?

春衣:你都没想好是跟谁,自然没法答。

两人静默片刻,只闻夜风轻啸,推着砂层,浅流水一样淌过脚边。月下大漠所有的生灵,都在这片银霜下飘浮起魂灵。

春衣:跟谁?

阿泛抿了抿唇。

春衣:啧,给个爽快话。都是打泥泞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我们俩之间,就别学那些人上人的虚礼了。

阿泛:就算没有先生,我也会来边关,也会入大漠。

——他是李眠的人。张引素被安排到关外投靠桃氏,中间就需要有个人协助他传消息回关内。就算春衣不为争功赶来,阿泛也是要来的。

春衣笑话他,死乞白赖的,替那只老狐狸做事。

好处没什么,坏处一大堆,何苦。

远处,几只沙猫在撕扯一只鹰隼。阿泛定定看着那一幕,忽然低头笑出了声。

他抚过怀中八角琴,指尖划过琴弦,无声无息。

阿泛:街上的人,树上的麻雀,都一样容易死。

阿泛:笼子里养大的鸟,放出去也活不了,终究只能回笼子,小心翼翼,不被饲主抛弃。若是真的让主人厌烦,直接抓在手里掐断脖子,转眼之间的事。

春衣看着他,忽然皱了皱鼻子:那就把他的脖子先掐断掉。

这句话说得森冷阴寒,阿泛的眼角微敛,指尖拨出一声琴音。

春衣:我们一起。我如今是国师,之后也能得武封、文封。我没什么脸面,我可以跪在地上爬,带你爬到那些人头顶上。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那人吃吃笑了起来。

阿泛想象了一下,若是和春衣联手,春衣跪下爬,自己也得跟他跪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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