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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迎着西沉的太阳走出新厂的时候,吴谋已经开车走了。他也没车可以坐,厂区比酒店更难打车,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
只是刚走过一个路口,顾家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没见过的手机号码。
一接通后,那边似乎信号还不太好。顾家和连连问了好几声,对面才出了声。
“喂?顾主管是吗?”
顾家和一听这称呼,八成是公司的同事。只是自己都出差了,企业邮箱和聊天软件也都改了出差状态,居然还会有人电话过来。是有多紧急的事儿啊?
“是,您是?”
“我是业务部门的小李啊。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有个供应商的采购合同在谈。”
“嗯,您继续。”顾家和一听,倒真是正经事,让他接着往下说。
“这个,我长话短说啊。就是这个供应商,现在想跟我们长期合作,然后呢,他跟我说可以给到我们业务部一定的返点……”
顾家和听得一头雾水。
“然后呢,我就希望能不能把这个返点写到合同里啊?免得到时候生意成了他再抵赖不给。毕竟我们框架协议一签可就是两年啊。”
顾家和气得脑子发昏,感觉自己下一秒就爆炸了。他拿着手机,打开功放:“业务拿供应商返点是违反公司规定你知不知道?还写进合同里?!被公司知道了,咱俩一块蹲局子。你七年我三年,你懂不懂?!”
对面一愣,没想到顾家和这么大火气,解释道:“不是,我就是想有没有办法保证……”
顾家和的音调再次上扬:“保证,保证个屁!违法!听得懂吗?!”
“您不是法务么,您想想有什么办法?”那边还是不肯放弃。
顾家和真是气到七窍生烟:“我是法务!不是法师!”
说完他啪地把电话挂了。
这业务部门的小李能不能上点道啊?
一说到小李,他又想到那张扑克脸。这姓李的怎么没一个让他舒心的?!
顾家和没忍住地图炮了一把,恨恨地咬了下牙。
他气得没吃晚饭,直接一个人先回了房间。
顾家和刷开房门,砰地把门打开,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这房间唯一的不好就是,有两张单人床,却只有一张办公椅。
顾家和不过坐了两分钟,房门就被另一个人刷开了。李昭看到他坐在办公椅上,抬了下眉毛。
他走过去,拿手里的文件拍了下顾家和的手臂:“我要办公。”
顾家和本来就一肚子火了,看着李昭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忍住顶了回去:“就你有工作?这屋我也住着呢。”
“你有什么工作?”李昭抬眼问他。
“有人拎不清法务的工作,我要好好跟人答疑解惑。”顾家和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啪地打开,嘴里指桑骂槐。
李昭当然不是傻子,能听出来顾家和的暗讽。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请便。”然后自己拿着电脑,半靠在床头办公。
顾家和确实有事要做,下午吴谋刚答应了新厂的领导,这晚上就发来了一份加工合作协议。
顾家和以前接触的比较多的是采购合同,纯制造加工的协议他看过得少。这一下有点突破他的舒适区,一份文件审了很久。看到最后,顾家和只觉得眼睛有点发涩,用指关节揉了揉。
他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昭。只是看到他那张脸,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家和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上午落了下风。他琢磨了下,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的钞票。
为了不输气势,下血本了。
他走到床边,把那张钞票展开,歘——递到了李昭面前。
李昭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今天的车费。”顾家和语气冷淡。
“不需要。”李昭没有接过那张钱,甚至没继续看他。自顾自继续在键盘上敲击着。
顾家和见他不收,走回办公椅上,打开了自己的微信,直接给李昭转了一百块的红包。
红包上是微信默认的标题: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显得有些黑色幽默。
李昭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从床头拿过来看了一眼,又锁屏放了回去。
他没收。
又过了两分钟,李昭的手机又亮了。
他打开一看,支付宝直接收到了一百块的转账。
李昭眉头皱了皱,手指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下。
叮——
顾家和看到李昭把那一百块又转了回来。
全程屋子里没人说一句话,只是两人的手机亮了两下。但是房间里的氛围更加奇怪了。
顾家和叹了口气,甚至在想,是不是当时掏了这两千五百块,此时结果会更好一点。
他不再执着于胜这一次,把手机锁屏扔到了桌子最里面,继续准备工作资料。
李昭在床上办公了一会儿以后,直接打开了房间的电视。这次倒算还有些良心,他把音量调小了一些。
时至深夜,电视里正在转播世界杯。顾家和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
法国踢阿根廷,比赛刚开场。
顾家和看到法国队出场还有些恍惚。
李昭曾经很喜欢法国队,结果南非世界杯折戟,小组赛没出线。两人那时还住在一个出租屋里,顾家和说这踢的什么臭球。李昭情绪低落了一整晚,最后把他压着狠狠做了一夜。
那天到最后,顾家和挣扎着把手伸出被子,哭着说,又不是我踢的臭球。关我什么事啊?
如今的法国队早就不是那支法国队了。他和李昭也不再是当年的两个人。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李昭,结果恰好撞上了李昭看向他的目光。
咚——顾家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往下一坠。
时至今日,两人唯一保有的默契就是,掩盖往日种种,任时间翻页。
视线停留了一秒,两个人就同时转开了头。
顾家和不想再呆在这里,他起了身,去了卫生间。准备早点洗漱上床睡觉。
临港的太阳确实很毒,这不过晒了两天,胳膊上就晒出半边麦色的印子。那条被瓷砖划破的细长口子已经结痂,只是痂迟迟未掉。
他对着镜子刷完牙,正在漱口。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响了。
顾家和以为还是那个业务部的小李的来电,没想接。只是铃声不知疲倦,又响了好几秒。
他拿起一看,手机号码的归属地,是平城。
顾家和一时疑惑,除了外婆外,他早与平城的亲戚没有什么联络。
顾家和走进里侧的淋浴间里,带上了玻璃门,划开了接听键。
只是当他听到第一声对面的声音后。顾家和的心脏坠得比刚刚更猛烈。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