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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面前。

然而还不等他诉说些什么, 君涟漪的后半句话, 顿时便让他如坠冰窟。

君涟语气冷了下来, 触手毫不犹豫的自月芜寂肩头抽出, 沉声冷道:“再杀本座一次呢?”

即出之语顿时卡在喉间, 月芜寂霎时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向君涟漪。

自己怎么会为了别人而杀他呢?他怎么会这样想自己?自己这些年里,心里想的,梦里梦的……可都是他呀!

月芜寂想要解释,想要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真的很想他。可他天生不擅言辞,唇哆嗦了好半天,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从未像今天这般痛恨过,自己不擅言辞之事。

君涟漪面色越发阴沉,再次甩出自己的触手,“仙尊即是不说话的话,本座就当仙尊默认了。”

月芜寂这才反应过来,无论说什么,要先开口才是,于是他连忙开口,“不是,涟漪……”

然而这一次,君涟漪对准的,竟是他右心房的心脏位置。

他竟是如此恨自己,恨到真的想要杀自己。

月芜寂豁然顿住,一时间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那……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欠他那么多,他想要自己这条命,给他便是了。

认命一般,月芜寂放弃了所有抵抗挣扎,默默地闭上眼。

他现在唯一所希望的,就是涟漪在要了他的命之后,心里能好受一点。

他曾也恨过,他比谁都清楚仇恨能带给一个人多大的痛苦。

君涟漪面对他的束手就擒并未有半分心软,身体里的血液甚至都开始叫嚣着,杀了他,为小月牙报仇。

挖他的心,去祭奠自己死去的小月牙。

然而,眼看着那触手即将穿透月芜寂的心房,他心间却是突的像是有数万只恶鬼撕咬一般,痛得他险些维持不住那化为实质的触手,那触手也随之一颤,扎偏了位置。

“唔……”钝痛袭来,却并非是致命之位。

他终是没办法对自己下死手。

月芜寂欣喜的想着,急急睁开眼,朝君涟漪看去。

却见少年已然收回那触手,单手紧攥住了胸前衣襟,面色发白,额头有点点冷汗落下。

这是一个人身处痛苦之中,方有的表现。

月芜寂心中一紧,连忙踏风而下,“涟漪!”

君涟漪闻声抬头,脚尖点地,顿时离开了刚刚的位置,让月芜寂扑个空,随即冷了眉目,近乎咬牙道:“算你今天走运。”

话落,他不再多留,转身入了刚刚出现在他身后的黑色漩涡中。

月芜寂想追上前去,但最终,也未抓到一分,君涟漪的衣角。

“涟漪……”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心好似也空了一块一般。

回到云梦山时,已是子时,玉安还没有回来。

月芜寂空落落的心,在想到玉安的时候,总算像是被什么填起了一般,踏实了些许。

他伸手,在手中幻化出一把白伞来,再次踏风,下了云梦山。

神剑宗紫金阁前,一小小粉色团子,正蹲在地上,仔细的捏着手中的白雪团,哪怕冻得小手通红也毫不在意,认真地给雪团捏着形状。

待一个圆圆发髻捏好,她才小心翼翼的将发髻装在她之前捏好的雪人上,然后转身,又去抓一捧雪,捏另一边发髻。

有门内弟子路过此地,看到雪地中的小团子和两个惟妙惟肖的雪人后,忍不住驻足,凑上前来,“小月牙又在堆雪人了呀!”

被称之为小月牙的小团子并未抬头看来人,依旧认真的捏着手中的小雪团子。

来人也不觉尴尬,继续企图搭着话,“这堆的是仙尊和小月牙自己吧!好像啊!”

终于,小月牙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小声开口:“是爹爹,是小月牙和爹爹。”

全宗门上下的人都知道,寂月仙尊五年前带回来一个孩子,并称其为自己之子。

而这个孩子,就是小月牙。

弟子没多想她话中之意,只当她口中的爹爹就是寂月仙尊,继续夸道:“这仙尊捏得也太像了吧!”

小月牙抿了抿唇,终是不再言语,垂了眸子,继续捏着雪团子。

她喜欢下雪天,喜欢雪,喜欢用雪捏成她爹爹的模样,与她在一起。

可那个人不喜欢雪,那个人的结界总把雪隔绝在了结界之外,因此在云梦山这么些年,她一次雪都没有看过。

有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小月牙不用回头也知是谁,根本不在意,继续捏着手中雪团子。

那弟子却被惊了一跳,连忙起身,朝来人鞠了一躬,“寂月仙尊。”

月芜寂没理那人,像是往常一般,直接将伞撑到了小月牙的头顶。

那弟子被当空气,显得有些尴尬,悄悄抬头之际,却见得月芜寂满身是血,不禁惊呼出声,“仙尊,你受伤了?”

终于,小月牙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身后之人。

那青年面色冷峻,白衣白发,气质如仙,几近要与那世间雪色混为一体。

但在那雪色之上,点点猩红如红梅一般,在衣间绽开,显得突兀又美艳。

小月牙眸光微动,终是放下了手中雪团子,走到那个大雪人身边,亲了亲雪人的脸,小小声道:“爹爹晚安。”

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此处。

月芜寂刚平复下来的心跳,不禁又为之一抽,疼痛起来。

他复杂地看了眼紫金阁的牌匾和那雪人,终是一句话未言,跟上了小月牙。

紫金阁,那是君涟漪之前授课下山之时,所居住的住所。

他的小月牙明明还那么小,却什么都懂得。

月芜寂心中一窒,越发捏紧了伞柄。

待回到云梦山,小月牙回房之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软而小,“记得擦药药,爹爹说痛了擦药药好得快。”

她记得君涟漪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已然隔了十年之久。

回到屋内,小月牙便看到了那放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奶。

那是月芜寂每一餐都会为她准备的,因为她生来体弱,又死而复生,身体远不如一般龙族强健,哪怕现在五岁了,依旧辟不了谷,需要靠进食来补充体力和灵力。

垂眸将奶喝下,小月牙爬上自己的小床,抱着月芜寂给他用君涟漪衣服缝的布偶,缓缓闭上了双眼。

月芜寂那样的人,手工活实在做得差,这布偶尽管只是一个长条里面装棉絮,也是做得极差的。

但她却是很喜欢,喜欢到每天只有抱着它才能睡着,因为这个有她爹爹的气息。

可是今晚,她却失了眠。

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她爹爹当年满身血污躺在雪地里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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