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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张小床,就生起气来。

因为,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严承光那么高,睡在上面根本就伸不开腿。

她气呼呼地问那位表弟,“你哥哥睡在这里能伸开腿吗?”

傻表弟一害怕就更加结巴,“他,住校,不常,回来。”

是啊,就因为他住校,家里就没有给他安排一间好一点的住处。

可是,她可是听说严承光的那位便宜表姐在外地打工,更是十天半月不回来。

她怎么就可以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房呢?

一下子,涂诺就觉着严家的这些人都是坏人。

她不想搭理任何人,尤其那位一说话就爱笑的严舅妈。

严舅妈把爷爷带去探望病人的礼品都留下了。

爷爷只得又重新买了一份,再去县城的医院探望严舅舅。

在去县城的路上,爷爷告诉涂诺。

严承光舅舅的血液病又犯了。

严承光舅妈说,这一次如果不换骨髓,人就治不回来了。

涂诺那时才知道,怪不得严承光那么努力还那么缺钱。

家里有一个患有血液病的舅舅,再加上一个需要长期康复治疗的脑瘫表弟,

他就是把自己榨干了,也供不起这个家啊!

在县城医院的住院部,涂诺一上楼梯就看见了严承光。

他应该是太累了,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严承光的个子很高,而那把椅子又太窄。

他的头向后仰靠在墙上,长手长脚就那样委屈地垂在那里,却睡得很沉。

一看见他疲惫成那个样子,她的鼻子不由就酸了。

他们的脚步声惊醒了严承光。

他睁开眼睛看见他们,连忙就站了起来。

爷爷通过病房的门窗户看了看刚刚睡着的严宝收,就叫上严承光去走廊的那边说话。

涂诺一直都跟在爷爷的身后,站在严承光的面前。

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狼狈。

平时的时候,无论多么累,他都会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可是那一天,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却没有时间打理。

眼底也显出睡眠严重不足的青色。

尤其他的脖子上,竟然还有很深的一道抓痕。

爷爷也发现了那道伤痕,问过以后才知道,刚才严宝收闹着要跳楼,严承光拉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了。

那一刻,涂诺再也忍不住,低下头,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严承光先发现她的不对劲,弯下腰来一看,才知道她哭了。

他连忙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就爆发了,“严承光,你来我家吧。我把压岁钱都给你花,我的床很大,也可以分你一半睡。我不喜欢看见你这个样子……”

她说完就一手拉着他,一手挡住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因为还有爷爷在,她的那些孩子话让严承光既感动又尴尬。

他连忙挣开她的手,无措到耳朵都红了。

爷爷也呵斥她,“糯糯,说什么傻话?你这样只能让承光更难过。”

涂诺不说话,擦擦眼泪,扭头就跑到了楼下。

等她给严承光买了一包创口贴回来,就看见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走。

她跑过去,把创口贴塞进他的手里,带着情绪说了句“记得贴”,就转身跟着爷爷走了。

等她下了楼梯再回头,就看见他背对着她,手里紧紧捏着她给他买的那包创口贴,低着头、沉默地、一下一下地、用力地踢着楼道的墙角。

那天晚上,严承光给六叔打了电话。

他说他明天要去一趟明江,拜托六叔去医院接他,然后再送他去火车站。

严承光很少会主动麻烦人,六叔连忙答应。

那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六叔却还跑出去,在银行的柜员机上把自己的压岁钱都取了出来。

涂诺是第二天早上听见六叔发动汽车的声音,问了奶奶,才知道他要去送严承光的。

她一听,抱起自己的存钱罐就往楼下跑。

奶奶却把她拉住了。

奶奶不让她去,她就趁着奶奶不注意,又跑了下去。

六叔刚发动起车子,她就拉开后面的车门上了车,还催六叔快走,不要让奶奶知道。

六叔没有办法,只好带她一起去。

他们先去了医院,去接严承光。

那时候天色还早,东面雾蒙蒙的刚有一点朝阳的意思。

严承光裹着一件旧的羽绒衣,里面套着实中的春秋款校服,校服的领子直拉到脖子。

他背了一只双肩带的背包,携裹着一身寒气坐进来。

等他上了车,在黑乎乎的车厢里看见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由一惊,“糯糯?”

涂诺穿着她的珊瑚绒的小鸭子睡衣,脚上连袜子都没有,就只有一双毛茸茸的小拖鞋。

严承光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把自己的存钱罐塞进他的手里,“我的都给你。还有六叔的……”

她说着,爬到车前面,拿过六叔的外套,从口袋里拿出那些钱,一股脑都塞给他。

六叔笑着闹意见,“米小糯,你好歹给我留两块钱吃早饭啊。”

她没搭理六叔,拿着那些钱就往严承光的背包里面塞。

然后,绑钱的塑料皮筋突然断掉了。

她伸手就把自己小辫子上的发圈给抓了下来。

她用自己的发圈把那些钱绑好,连同她的存钱罐,一起塞进了他的背包里。

等她都弄好回过头来,就看见严承光把脸扭向了车窗外。

因为努力抑制着某种情绪,他的肩膀都在微微抖动。

涂诺小声问他:“承光叔叔你怎么?”

他冲她摆了摆手,又过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眼圈却是通红的。

涂诺被吓到,“承光叔叔你怎么哭了?”

他努力地冲她一笑,说:“没有,我只是高兴……”

他又用力抿了抿唇,“我终于把小糯糯的钱都骗来花了。”

涂诺连忙说:“那你是不用谢我的。我正要告诉你呢,前天数学小测,我又是满分。”

她说着,连忙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小测试卷。

严承光接过去,展开看了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那咱们争取期末也满分,好不好?”

涂诺用力地点了点,“那你也得快点好起来。”

他点点头,拉开自己脖子上的拉链给她看。

涂诺看着他好好地贴着创口贴的脖子,小大人一般叹口气,点着头说:“你能这样,我就放心了。”

前面开车的六叔根本不明白情况,却先酸起来,“哎呦喂米小糯,你才多大啊?怎么这口气成熟得跟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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