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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吟寒气留下的伤很冷,他本能地抬手环住了很暖和的师尊,不太清醒地呢喃道:“好冷……”
沈修远脸色一沉,似乎想要发作,又强行压下,黑着脸把半死不活的二徒弟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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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却尘在门口等着,洛怀川失去修为之后有些畏寒,没出来,只靠在窗边张望。
两人都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沈修远像扛麻袋似的扛着浑身是伤的楚云山,右手垂落身侧,因为脱力微微颤抖,衣袍上也沾到了不少血迹。
“阿晏!”凌却尘心里一紧,见沈修远似乎有些吃力,赶紧上前接过楚云山,“你们怎么弄成这样?打起来了?”
“没有。”沈修远哑着嗓子,转头望向披上斗篷匆忙出来的洛怀川,“怀川,你帮忙照料一下。”
洛怀川沉默地扶住已经晕过去的师弟,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弄回自己屋里去了。
凌却尘见他神色余怒未消又带着一丝疲惫,干脆将人打横抱起,代劳了回屋的那几步路。
沈修远没拒绝,闭了闭眼睛,一扭腰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剩下那些没有吃完的年糕栗子花生地瓜都被凌却尘早早地搜刮走了,这会儿成堆地放在桌上,散发着温热的焦香。
沈修远连看也没看,被放到床上后只是呆呆坐着,仿佛失了魂。
凌却尘终于担忧起来。
他猜到楚云山沉不住气,却没料到沈修远会是这样的反应。
“阿晏,”他挑了一颗金黄饱满的栗子递到嘴边,“我亲手剥的,尝尝?”
沈修远眼珠转了一下,轻轻一摇头,继续发呆。
“楚云山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凌却尘碰了碰他的肩膀,没使多大劲,却听见某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觉不妙,“有伤?给我看看。”
沈修远:“……!”
沈师尊终于回魂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痕有多么容易引人误会,迅速拢住衣襟,死活不肯让小徒弟看。
“你躲什么?”
“没什么……你干什么!不要!放开我!”沈修远被圈在方寸之间,拳打脚踢,左支右绌,逼得急了甚至张口就咬,口齿不清地痛斥道,“堂堂玄明君怎么能光天化唔……耍扭氓……”
“现在是晚上。”凌却尘皱起眉,直觉其中有猫腻,不顾他挣扎反抗,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给剥了,脖子上的咬痕和肩上紫红的淤痕一览无遗。
凌却尘脑子嗡地一下,提起剑就往外冲。
“别!你回来!”沈修远都顾不上穿衣服,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人拖回来,飞快地穿好衣服,遮住那些骇人的痕迹,目光闪躲,期期艾艾道,“不、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起来了……”
“打起来?你刚才还说没有。”凌却尘脸色冷得掉渣,“而且,要怎么打才能留下这种痕迹?”
沈修远:“……”
他越想越委屈,终于在逆徒和准道侣内忧外患之下狗急跳墙,悲从中来,祭出了最大的杀招——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这一哭直接把凌却尘吓愣了,凌厉的气势眨眼消散无踪,剑也随手一扔,丢盔弃甲:“阿晏,阿晏你别急……好好好我不去找他。那混账东西到底做了什么?”
“他……大逆不道,被我狠狠打了一顿。”沈修远确实难过狠了,把脑袋靠在他肩上,边掉眼泪边断断续续道,“你说……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逆徒……是我这个师尊当得太差了吗?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是我没有教好他……是我教岔了……”
“不是你的错。”凌却尘揽着他轻轻拍着背,“怎么会是你的错?讨人喜欢又不是什么错,错的是那人的喜欢没有分寸。”
沈师尊被安慰了很久,才稍觉宽心,一转头又开始伤心别的:“可再怎么错,他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我一时气恼下手没个轻重,差点把他打死……我师父教徒弟从不打骂,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会打徒弟……我不是个好师尊……”
凌却尘听见“打死”两个字,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未过门徒弟的身份,不由后颈一凉,神思恍惚起来,安慰慢慢变得有一点敷衍。
好在沈师尊本来就不是真的要什么安慰,只是心里憋得慌,想在凌却尘面前由着性子发泄一会儿,很快便将震惊伤心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收拾妥当,抓了块地瓜啃起来。
“好甜。”他眼泪都没擦干净,眼睛都还红着,已经吃得嘴巴鼓鼓囊囊,含糊道,“你还挺会挑的。年糕还有吗?”
“……没了。”
“怎么才买这么点?”一转眼半块烤地瓜已经没了,沈修远拿帕子擦了擦嘴,顺便把脸也擦了一遍,没事人似的开始剥栗子,“闲着也是闲着,来,帮我剥点花生。”
凌却尘:“……??”
白瞎了他一箩筐的担心。
为了照顾沈某人刚刚好转的脆弱情绪,他礼貌地请示道:“那我现在可以去揍人了吗?花生等回来再剥。”
“不可以。”沈修远咽下栗子,正色道,“师门不幸,跟你没有关系。我自己来就行,你别插手。”
凌却尘心里还是很想把某人揍一顿,试图据理力争:“可他对你——”
“坐下,剥花生。”
“……”乖徒老老实实坐下了。
第58章
楚云山很皮实,挨揍第二天就醒了,就是精神不太好。
他一蹶不振地抱着被子,洛怀川就坐在不远的桌旁,慢慢喝着今日份的苦黑茶。
许久,楚云山终于张口了,愁云惨淡,惶惶道:“师兄。”
“嗯?”洛怀川放下杯子,“师尊大概再一会儿就要起来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楚云山:“……”
楚云山:“我要在遗言里说什么师尊才肯原谅我?”
“认个错。”
“我、我又没做错。”
“那没救了。”洛怀川抿了一口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不走……”
话音未落,屋门哗啦开了,楚云山顿时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下钻回了被窝里。
洛怀川站起来:“师尊。”
“你出去吧,我和云山有事要谈。”
洛怀川从善如流,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路过院子树下时,恍惚见到枝头有白影一闪而过。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长尾山雀?”他纳闷了一下,“还是白的。”
这只白山雀很快就失去了踪迹,洛怀川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外头寒意入骨,他轻轻搓了搓冰凉的手,终于放弃了,叩响了对面的门。
正好凌却尘也想找他。
很快,两人就着昨晚剩下的一点花生,和平地喝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