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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心里叹气,借酒消愁虽无济于事,不过他还能让乔楚清装做无事发生吗?步韦也是属意乔楚清的,他怎么就会觉得乔楚清喜欢自己呢?
乔楚清叫了一种名叫赤鱼的酒,等酒上来,乔楚清拉着蜻蜓坐下,给她倒上酒,也没忘了陆浩。
“今日!不醉不归!”
陆浩无奈地端起酒杯,酒还未入喉,酒气便扑面而来。
好烈的酒。
乔楚清与他们碰杯,随后一饮而尽:“你们也喝!”
陆浩和蜻蜓对视一眼,顺着她的意思也喝了酒。
显然乔楚清平日并不饮酒,才喝了两杯,乔楚清便满脸通红。她喃喃道:“陆公子、蜻蜓,我心里难受,你们能听我说说吗?”蜻蜓为难地看向陆浩,陆浩倒不介意:“说吧。”
乔楚清声音不大,仿佛在自言自语:“表哥是乔府的远亲,自他入了大理寺,我们家才开始和他走动。我本来很少见他,有一次,我感叹断袖之癖也不错,让他听到了,他没有觉得我奇怪,很认真地听我讲。”
乔楚清又饮尽一杯酒,她举起空酒杯,露出个天真若孩童的笑容,示意陆浩也喝。
陆浩本不应该喝的,他应该劝乔楚清去和步韦解除误会,可一个青色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明明这么近,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陆浩便把那杯赤鱼酒饮下。
他也想醉一醉了。
只听乔楚清又道:“我知道我奇怪,只有表哥会把我当回事,不嫌弃我,尊重我的爱好。”
“那些来乔府求娶我的人都只见过我的表面,他们喜欢是乔府的大小姐,不是我。”
“我之前常常偷溜出府,和表哥在这聊天,没想到他还记得,还能找到我。可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尽让我自作多情。我天天去大理寺,他心里一定很看不起我。”
陆浩说步兄绝不会这么想,可乔楚清已经开始迷糊,他算是白说了。
乔楚清一杯接着一杯,陆浩便陪她喝了下去。
酒空了一壶又一壶。
乔楚清突然放下酒杯,吐字不清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多想把我的心意告诉表哥,可我是乔家的女儿。乔家曾经辉煌过,如今没落到连个身份都没有,我爹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光复门楣,如今可以借武家的势,我不应该只顾自己的,对吧?”
陆浩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说要入赘季府的贺渊:“我不这么觉得。”
乔楚清早已经醉得听不到了,她说完自己,又断断续续道:“陆公子,让你陪我到现在,世子怕是要误会了。”
陆浩借着酒劲道:“他才不会介意。”
乔楚清不知说给谁听:“我们……一直离得太近了,他反而,看不到我的心意了啊。”
是啊,太近了,近到所有的亲昵都自然而然,所有的暧昧都理所应当,所有的心动都不敢开口。
乔楚清说:“要是说出来……反而会把他推远的话,我宁愿一辈子这样忍着。”
陆浩沉默片刻:“那样也挺好的。”
只是,他忍不住啊。
要是能忍住就好了。
乔楚清没有听见陆浩的话,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难怪,赤鱼酒烈,陆浩都有点撑不住,更别说乔楚清了。陆浩揉揉自己的脸,准备送乔楚清回去。
乔楚清已经不省人事,蜻蜓一个人扶她很费力,陆浩只好也上前帮忙。他断袖之名在外,蜻蜓也没防着他。
面容姣好的少女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清香扑鼻。换作以前,他说不定还能心动一下。可现在,他闻着这花香,渴望的却是那种清苦的草药味道。
乔楚清醉成这样自然没法付账,她偷跑出来,也没坐马车。陆浩只好在蜻蜓的千恩万谢中,付了酒钱赔了摔坏的碗碟,又让乔楚清乘陆府的马车回去。
陆浩和乔楚清共乘一车不合适,陆浩只好坐在前面,和阿金一起吹风。
他这又破财又陪酒又君子的,也算仁至义尽了。
阿金平日看起来稳重,此时边拉缰绳边贫嘴:“陆少爷,少爷要是知道我替你送姑娘回去,非扒了我的皮。”
陆浩无奈道:“那你别说。”
“那可不行,少爷对我如此好,我不能吃里扒外。”
陆浩揉揉太阳穴,他也喝了不少,没精力和阿金斗嘴。路上一片漆黑,几乎没有行人,陆浩只是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了,乔府还远着呢,到了大约都三更天了。也就是现在太平,我听我祖父说他那个时候还有宵禁……”
陆浩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只是愣愣地想起贺渊,这么晚还没有回去,洊至大约很担心吧。
马车一路撞破夜色。到了乔府,陆浩掀开帷幔:“蜻蜓,把你家小姐扶下来吧。”
乔楚清却睡得怎么也唤不醒,陆浩无奈地去帮蜻蜓。他好不容易才在什么不该碰的地方都没有碰的前提下把乔楚清扶起来,少女的眼睫颤动了几下,陆浩以为她被折腾醒了,乔楚清却只是喃喃道:“表哥……”
陆浩和蜻蜓都愣住了,陆浩想了想,对蜻蜓道:“此事我会再问问步兄的。”
蜻蜓轻轻叹了口气,谢过了陆浩。
陆浩生怕外人看见污了乔楚清的名声,看着蜻蜓把乔楚清扶进府便走了。
阿金调转马车。
陆浩靠在车厢里,有点飘飘欲仙,一会想他刚才不知道喝了多少,一会想如何让步韦和乔楚清好好谈谈,一会想上次洊至便是在这辆马车里吻了他。
洊至,洊至,洊至……
终究是喝多了,不然他的脸也不会这样烧得厉害。
景泽园。
贺渊睁开眼。
心烦意乱。
贺渊披上外衫,坐在窗旁,望着月色发了会呆。他自小就有失眠的毛病,这么二十几年来他倒也习惯了。
既是习惯的事,他失眠时也就并不急躁了,再说,赏月也是个静心的好办法。
今日这法子却失效了。
贺渊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他想让心绪平静下来,脑子却反反复复晃着几个念头:阿浩去找乔楚清做什么了?阿浩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阿浩为何对乔楚清这么好?
贺渊知道这样不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在意友人的去向。
他没有立场束缚住阿浩。
可是,若阿浩喜欢上乔楚清……
他希望自己能作为挚友一直陪伴在阿浩身边,可现在他想到阿浩可能会娶乔楚清,却嫉妒得发疯。
若是阿浩真的喜欢上其他人,他真的忍得下去吗?
心口窒息般的闷痛,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他想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安静的夜色中,门外隐隐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格外明显。搬山的声音传进来:“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