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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在支离破碎的梦中所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最后忍不住露

出一个无奈的笑来。

明明都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怎么还想着回家呢?

而且他也知道的……回不去了。

旅行家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把下巴埋在毛绒绒的衣领里,但还是被屋子里的凉气冻得微微瑟缩了一下,只好老老实实地起来穿衣服。

梦里的温暖在满屋的寒气里褪去,随之而来的是现实中空气冰凉与湿润的触感,让北原和枫有着一瞬间的不适。

但房间的蝴蝶几乎是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亲昵地依靠在他的指尖上,让北原和枫自己都有些惊讶地眨了下眼睛,随即便是哑然失笑。

“好啦,我没事。”

旅行家低下头去看它,手指碰了一下对方的触角,橘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柔和的笑意:“自己去玩吧,记着不要撞到灯上哦。”

蝴蝶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碍于它的翅膀只能扇出人类听不懂的次声波,只能悻悻地飞走,走的路上还差点朝着台灯歪过去,结果撞到了遭有预料的北原和枫的手掌心上。

“!”

蝴蝶拍了下翅膀,触角微微缩起来,一下子羞涩又不好意思地快速飞跑了。

桌子上的摄像头很感兴趣地歪了一下脑袋,想要给这只慌慌张张的小蝴蝶拍一段视频,结果被对方快速地闪出来拍了一翅膀,让镜头上莫名其妙被抹了不少磷粉。

“咔嚓。”

摄像头迷茫地快速转着镜头,试图把沾着的东西甩下来,呆呆愣愣得就像是系统陷入了空前的故障,最后还是北原和枫忍着笑用毛巾给它擦干净的。

“蝴蝶,乱生气,奇怪。”

摄像头用浅黄色的闪烁光线委委屈屈地和旅行家抱怨了一句,接着又歪过头,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他,像是等待着安慰似的。

北原和枫瞧着对方和猫没什么差别的样子,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摄像头的脑袋,结果就听到对方发出了类似于猫咪呼噜声的“咕嘎咕嘎”的响动,听起来还挺可爱。

如果是毛绒绒的手感就更好了。

“对了,你今天五点半就醒了,是不是,有点难过?”

小摄像头惬意地享受了一会儿旅行家的关爱后,亮了亮自己身上的灯光,有些担心地换了个方向歪头,询问道。

“诶?才五点半吗?我说怎么没有看到简小姐出现在房间的门口敲门……”

北原和枫自己都有些惊讶,从床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确定自己的确起得比平时早一点,满打满算甚至没有睡够五个小时。

是因为那个模模糊糊的梦吗?

“你是不是,很难过?”

小摄像头沉默了几秒,突然闪着光问道,给人的感觉小心翼翼的,好像能让人看到摄像头背后那个人微微皱起的眉,以及那对充满着担忧和紧张的眼睛。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可能就要压着北原和枫去继续补觉了,但很显然,摄像头先生更在意眼前的这个人类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是因为钟塔侍从的部分举措吗?

想到这里,摄像头先生就有点沮丧,甚至有点想要凑过去小声地说一句“对不起”。

“唔?没有难过啊,只是伦敦的雨总会让人发呆的时候给人感觉忧郁一点……好吧好吧,别用蓝光这么看我……”

北原和枫看着面前开始幽幽地散发蓝光的小家伙,有些无奈地举手表示投降。

他看向窗外。

伦敦的天还没有亮,只是在一片漆黑里孵化着潮湿与冰冷的水与大海,等着被日出时的光线蒸腾成新的雾气。

似乎有露水凝结在他的眼睫上,让旅行家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在寒冷的空气里用微笑的姿态轻声回答道:

“只是有点想家,仅此而已。”

摄像头先生沉默了很久,才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北原……没有家吗?”

北原和枫愣了愣,接着摇头,用笑着的语气说道:“当然有啊,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它而已。”

“哦。”

摄像头缓缓地敲出一个单词出来,接着似乎又有点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后半句话:“其实我也没有家。我知道它在哪里,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给我们讲一个回家的故事吧,北原。”

摄像头说,并且附上了一个有些忧伤的颜文字,显露出分明的沮丧样子:“其实我现在也有点想家了。”

“……一个外星球的王子回家找到了自己的玫瑰的故事,可以吗?”

“可以啊,只要是回家的故事都可以。”

对于远行的人,“回家”也许会是最陌生也最能够触动心弦的动词,而这个词所有的酸楚与感触都是那个“家”背后所存在的、熟悉到没有话语可以描述的生活。

陪伴了你前半个辈子的风景,曾经组成了你所有的世界的人,过去厌倦或怀念的日常,都在那个简简单单的词里,只要想起就让远离了这一切的人生出止不住的怅茫出来。

这也导致当乔治·奥威尔打开自己的电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软趴趴到软成一摊的正方体……或者说是不规则物体趴在自己的屏幕右下方,看上去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他对着面前的场景沉吟几秒,接着挑了一下眉:“艾伯特先生,你是中病毒了吗?”

“咕噜。”

正方体似乎抬起头看了这位钟塔侍从的总负责人一眼,接着有气无力地冒出了一个敷衍的拟声词气泡,抱着自己滚到屏幕的另一边,露出了底下被“压着”的长条标语:

“i am homesick”

我患了思乡病。

乔治·奥威尔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觉得二维生物能够得思乡病这类的心理疾病也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于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方的身体一眼,语气微妙:

“所以你的家是……数学书?”

“……”

正方体沉默了一下。

正方体待着的地方是数学书,不得不说这个推论还挺合理——个鬼啊!为什么不能是建筑图纸或者物理学模型?

爱德温·艾伯特在乔治·奥威尔的屏幕里不满地冒出来一连串的乱码,顺便把里面所有的文件都怀着愤懑的心情丢到了回收站,这才通过网络转移了自己的意识本体。

呸,满脑子公文的死直男就给我花上一上午的时间整理电脑吧!

艾伯特先生不爽地把自己扎在二维数据流里面冷静了一下,感觉之前思乡的惆怅都被驱散了不少,转而变成了一段占用空间约147m的、类似叹息的情绪。

——算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今天是一周的最后一天,他还要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朋友来钟塔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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