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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
大腿骨作为整个墙的基础,细碎的空隙被填上碎骨头,空洞的头骨被镶在外面,一圈一圈地作为墙上的装饰。
无数的墙伫立着,把整个墓穴硬生生变成了一座森白的迷宫,带着诡异而又忧伤的美丽。
“在这里,森白的骨骼是人类灵魂最后停留的地方。也是建筑的材料,永恒的艺术。”
波德莱尔笑吟吟地转过身,没有去触碰这些骨头,而是彬彬有礼地提起裙摆,对着这些骸骨弯腰。
“对生命与死亡最大的亵渎,也是最大的尊重,不是吗?”她的声音轻快,“我死后也想要安葬在这里……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可以试着在一群白骨里面找到我。”
“就像是你在巴黎城里面找到了我一样?”
北原和枫正在专心地看一个眼窝空空荡荡的头骨,闻言挑了一下眉,笑着回答道。
或许是万圣节,大家都跑出去狂欢的缘故,这座墓穴里面似乎没有幽灵,只有这些默默无言的尸骨,安静地看着她们两个人。
“是啊,就像是我找到了你。我想你也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我是如此坚信着。
波德莱尔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子,走到北原和枫的身边,对着眼前的人微微弯下腰,姿态优雅得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绅士:
“北原,来跳一支舞吗?”
北原和枫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然后把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手掌上,无奈地笑了起来:“我难道有能力拒绝吗?”
“不能,这就是被我抓住的代价哦。”
波德莱尔眨眨眼睛,俏皮地一笑,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腰上,故意拉长了自己的声音:“那么——”
“圣-桑的《死之舞》,现在开始。”
超越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接着便带着自己身前的人迈出了第一个舞步。
没有任何规矩和框架的舞蹈,甚至不需要想什么,只需要跳下去就行了。
空荡荡的地下的墓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响起了交响乐的声音。
来源于中世纪末日审判的圣咏曲调的旋律带着一种极端荒唐的古怪。带着荒诞和诡谲味道的小提琴声作为墓穴的背景,长笛的音符蹦跳,好像正在起舞的骷髅。
但在现实里,死去的骸骨依旧在沉睡,跳舞的人是巴黎地下墓穴里面唯二的生者。
在这里,死亡是生命唯一的观众。
“北原。”
“嗯?”
“陪我一起在这里等黎明吧。”
“……这可真不像你能说出去的话。”
“在死亡中等待清晨第一缕光的降临,也是很有诗意的事情,对吧?”
既然你愿意陪我注视着黑暗,死亡,深渊。
那我自然也愿意陪你去期待光明,生命,天堂。
身份倒错,本来就是万圣节最大的特色,也是这一个晚上最瑰丽的狂想曲,不是吗?
第140章 悲 惨 世 界
万圣节前夜或许是西方人与鬼怪、生命与死亡之间最盛大的狂欢。
在只此一夜的盛大夜晚,所有存在不分彼此地围绕着灯光跳舞和歌唱,把生命和死亡的忧虑全部都抛在了脑后,空气里弥漫的是南瓜和糖果的甜香。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服装绚烂的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一旦敲响,所有错位的东西都全部物归原位。
只剩下记忆里闪闪发光的水晶鞋。
北原和枫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昨晚波德莱尔递给自己的戒指。
黑色戒指,内部刻着“a”的图案,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中指。
——这是在暗示自己别给他机会吗?
旅行家挑起眉,无奈地笑笑。
今天已经是万圣节的两周后了,最后的一项任务是对万圣节活动的复盘。
复盘会议的主持人是因为事务繁忙,没有办法参加活动的雨果社长。
以及被所有人排挤出这个找人活动的普鲁斯特,还有过来吃瓜的俄罗斯超越者屠格涅夫。
巴尔扎克和司汤达因为不想出门以及公务繁忙而暂时缺席。
波伏娃和罗兰坐在一起,两个万圣节收获了最多的乐子的人在边上嘀嘀咕咕,旁边还有一个试图偷看罗兰小本本的法布尔在好奇地围着他们绕来绕去。
就像是围着花傻转的蝴蝶一样。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语的事情。”波伏娃一点也不客气地吐槽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去医院看了加缪和萨特一眼,发现他们万圣节当天翻墙溜出去了。”
“嗯。然后呢?”
罗兰淡定地点了点头,倒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意外毕竟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性格,做了这么多年的同僚,他早就清楚了。
“然后这两个家伙正好撞在了一起,甚至还在完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看对眼了。”
波伏娃露出一个经典的皮笑肉不笑,身子朝椅背上躺下了去,修长的白皙小腿则是翘在桌子上面,语气幽幽“我的男友和我之前想要勾搭的对象,呵呵。”
罗兰眼皮一跳。
他想了想那两个见面就吵架,可以说得上水火不容的人,感觉有点难以想象他们看对眼的画面“所以……他们两个现在知道自己在万圣节看对眼的人是谁了吗?”
波伏娃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睛瞧他“当然不知道啦,否则他们俩说不定真会把对方脑袋给打掉下来的。”
罗兰沉默了一秒,肯定地点了点头,顺便熟练地按住了边上想要凑过来看他本子的法布尔“别闹,小孩子别听这个。”
“我已经二十多岁啦——”法布尔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满鼓起了自己的脸,“还有,罗兰,你把罗兰压疼了。”
罗兰“?”
他转过头,看到自己手下面压着一只委屈巴巴地贴在法布尔头巾上的锦燕蛾,翅膀还一动一动的,差点把他吓个一跳。
波伏娃在边上“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差点从椅子上面歪倒下去。
会议桌的另一边。
普鲁斯特黏黏糊糊地蹭在北原和枫的怀里,双臂环抱着旅行家的腰,哼哼唧唧地朝某个人撒着娇,声音带着委屈的味道“北原——”
“他们都不带我玩。”
瘦弱的白狼抬起头,碧绿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像是一只雪白的大狗,脑袋亲昵地蹭蹭旅行家的胸口,硬是表演出了打小报告的气势。
正围在桌子上吃吃喝喝的大家扭过头,纷纷朝缩在旅行家怀里的人投来无语的视线
哮喘症这么严重,哪个家伙有胆子户外活动算上你啊?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巴黎公社怕不是能直接少一个超越者。
北原和枫无奈地揉揉对方的脑袋,看着眼前眉宇还透着孩子般稚气的人惬意地眯起眼睛,主动蹭着他的掌心。
——还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