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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他还有选择的余地,通俗一点讲,他有是否堕落的自由。

双脚站在地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他不去维持人际关系,不将钱放进银行,不在乎什么稳定的工作、固定的居所和可以报销少量医药费的医保。

他甚至不在意生死,只是不想重新泡在臭水沟里。

一个什么都不计较的人,也能很好地活着。

左寒掂了掂沉重的背包,扯了扯嘴角,为自己越来越熟练的自我安慰感到好笑。

拐角处的公用垃圾桶发出熏人的恶臭,几个辨不出原色的塑料桶好像永远都不够装,经年累月下,溢出的垃圾在近旁的地面上留下了去除不掉的黏腻油污,鞋底被粘住,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左寒惯例屏住了呼吸,刚转到坑坑洼洼行车的水泥路,远远的路灯照出迎面走来的三四个黑衣人,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人影,显得格外可怖。

难道是吴斌和陈旭章发现了他想跑,特意找人逮他来了?

不确定。

左寒微微低着头,尽量保持着面上的冷静,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黑衣人立即出声,“左寒先生?”

“左寒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叫他的语调从迟疑变为坚定。

还是被拦了下来,真是倒霉。

前后都堵着人,左寒侧过身忽然用力推倒了一个垃圾桶,咒骂声立时从楼上传来,“吵什么吵!”

几个高大的alpha脚步一顿,在这片刻的犹豫里,左寒已经踩过腥臭的厨房垃圾,往稀稀拉拉的绿化丛里钻去。

他知道一条靠近围墙的缺口,是快递小哥递包裹、外卖小哥送外卖的地方,身型魁梧的alpha钻不过去。

左寒带着一身的脏污往黑暗里跑,钻出去那狭窄的缺口时,他的心脏跳得紊乱,脑子有些缺氧。

只是刚一起身,就被团团围住了。

他忽略了一点,身姿矫健的alpha可以从低矮的围墙上跳过去。

还是做一个废人做了太久。没了腺体后,身体总像在到处漏风。

背包已经被捡了回来,规规矩矩摆在副驾驶上。坐在干爽宽敞的车厢内,左寒又习惯性用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手腕,无端有些焦虑。

仔细看过去,这些alpha穿的并不是黑色的衣服,是深墨绿,肩上缀着代表军衔的金属肩章。

是军政处的制服。

路从坑坑洼洼变得平坦,不知过了多久,夜像浓稠的墨汁般一点点淌过。车一路开到了幽静处,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雕花铁门正在缓慢地张开漆黑的大口。

车匀速驶近,铁门正好打开到了合适的宽度。

被请下车时,左寒很配合,他一向识时务。

只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腿有些酸麻,大腿在慌乱中撞到了垃圾桶,一按就疼,故而走路时有些一瘸一拐。

踏过台阶,粘在鞋底的垃圾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湿润的污点,左寒拖着脏鞋走得很慢,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屋内宽敞,泛着亮光的家居装饰简约又不失格调。明明身后站着四个人,可这座三层小楼却是静悄悄没有人气,或许是因为没有老旧小区里那种终日无法停歇的窸窸窣窣。

“您先清洗一下,这是换洗的衣物。”为首的alpha将左寒一直送到浴室,客客气气替他打开门,口中说的话却是另一幅意思。

“左寒先生,别再跑了,这边的围墙四周都接了电网,乱碰会触电的。”

“哦对了,我叫李济航,您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四周重新归于安静,左寒舒舒服服躺下泡了个澡,温热的水流轻柔地包裹着他,叫人昏昏欲睡,只是起来时头重脚轻,差点栽倒在地。

头发有些长了,脸颊还残留着一点的油彩,左寒对着镜子面无表情擦了很久。

锁上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偏过头去,门外的alpha带着仆仆风尘,沉着脸,死死盯着他。

浴巾下的皮肤已经被泡得通红,左寒不受控地浑身一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色蓦然煞白。

颈后灭顶的痛感越过一千多个日夜瞬间击穿了他的灵魂。

应该五年了吧,噩梦里的少年长成了更叫人惊心的模样,眼神里的阴鸷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找到你了。”

“左寒。”

作者有话说:

左寒:做有限的积极努力,在无可奈何时摆烂。

第2章 我现在不陪人睡觉了

落地窗外,硕大的庭院没亮一盏灯,夜黑得太过彻底,像庞大的会吃人的野兽。

左寒进门时踩出的污秽已经被清扫干净,带他来的几个alpha不知去了哪里。

沙发偏硬,四四方方的缎面薄垫坐起来不算舒服,甚至有点硌人。

隔着一尘不染的茶几,年轻的alpha面朝着他坐得板正,带着浑身的低气压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左寒也不说话。

他们不是坐下来平心静气叙旧的关系,说是“故人”可能都有些勉强,他们只是五年前在斜府街的红灯区有过几面之缘。

这可谈不上什么“缘分”,左寒很快在心里更正了想法。

其实就是他收钱接待过这人四次,次次印象深刻。

形形色色的人全顶着统一的脸谱,唯独这位的一言一行牢牢扒在他的海马体上,五年间多次造访过他的梦境。

颈后的疤无端痒了起来,像是刀口还没长好似的。

身上的白衣黑裤干净熨贴,左寒习惯性摸了摸兜,什么也没摸到。

他是打算套上自己的脏衣服的,谁知蹭了一胳膊灰的外套早已被收走了,兜里的充电线,打火机,被压扁的半盒烟,规规矩矩摆在茶几中央。

大概率是拿去清洗了。

原本软趴趴的背包硬是被扯出了不伦不类的边棱,横平竖直地躺在方正的储物柜上。

好像他的到来是混乱的,现在已经勉强归进了这里的秩序中。

左寒懒得去琢磨那句“找到你了”背后的含义。

烟瘾犯了,他自顾自俯身去够他的快乐——五块钱一包的白沙,味正,烟劲儿大,有点冲喉咙,疲惫时来一根很顶。

“咔嚓”,“咔嚓”,连搓了两遍,一向不配合的塑料打火机好不容易窜出豆丁大的一点火,左寒赶忙偏过头去,嘴里叼着的烟刚碰到那簇微弱的火苗,一声低沉的命令吓得他手一抖,刚吸进的那口烟差点呛入肺管。

“不要抽烟。”一直陷在思绪里的alpha终于开口说话。

举着打火机的手下意识缩了回去,左寒偷偷撇了撇嘴,内心十分不想搭理这句屁话。

他讨厌被管教,也讨厌秩序。

这里不是他想来的,他现在也没收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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